纪凭生朝他后脑勺糊一巴掌,“走了。”
他们进门,黄老板上前,客套两句,简单叙述事情经过,“就这个事。”
纪凭生说:“把假条拿过来给我看看。”
黄老板看一眼身后,吩咐道:“把假条拿来。”
虹姐赶紧把假条递过来:“警官。”
纪凭生一看便皱起了眉。
周烟,又是她。
他抬头,扫一眼前边站成方阵的男女,问:“周烟人呢?”
黄老板和虹姐帮忙寻找,周烟自行站了出来。
纪凭生拿着假条问:“这是你给签的?”
周烟答:“嗯。”
纪凭生又问:“你回忆下她有没有透露地址。”
周烟回道:“没有。”
纪凭生接着问:“医生叫啥?”
周烟又回:“她没说。只说是朋友介绍的,医生原先在国外开医院的。”
纪凭生点头,说:“你们拿两件她用过的东西,让我们技术部门采下信息,再把她人际关系交一下。”扭头跟三子说:“你去跟他们取,再给接警那边说调监控。”
三子点头,随人去采证。
事情交代完毕,纪凭生再次将目光投向周烟,说:“她失踪前和你在一起,所以可能需要你配合后续调查。”
周烟猜到了,“好。”
纪凭生不认为她真的懂了,补充道:“就是要随叫随到。”
周烟口吻平和:“恐怕不行。”
众人屏息凝神。
纪凭生说:“没跟你商量,配合调查是义务。”
周烟瞥了一眼他手里的假条,说:“她写了,‘纯属个人行为,出事自行解决,周烟概不负责’。”
纪凭生说:“我的角度会觉得是你逼她写的,她的行踪其实你很清楚。”
周烟一笑,“张嘴就来啊警官。我有义务配合调查,但你没权利逼我配合。”
纪凭生一眯眼,走近一些,盯着她,说:“你要是没问题,怎么老是你?事事都是你,件件都跟你有干系!”
周烟耸肩,“我天生丽质呗,近年犯太岁呗!”
“别他妈给我嬉皮笑脸的!”纪凭生指着她,“我警告你周烟,别跟我耍花样,你还嫩着点!让你配合就给我配合!”
“好没道理,且不论我跟她井水不犯河水,话都不说两句。就说有同事之情,我的动机是什么?我嫉妒她有鼻子?想通过给她找医生整鼻子,暗算她?切掉她的鼻子?”
纪凭生瞪着她,知道她还有后话。
果然,周烟又说:“她单不如我多,钱不如我多,鼻子也长得一般,我为什么绑架她,我闲得慌?”
纪凭生哑口无言。
“该配合的我会配合,但随叫随到做不到。”周烟又笑道:“我读过一点法律的书,没这样的条例,你别想诓我。”
纪凭生舔舔牙齿,放弃了,义正词严道:“等通知!”
初步工作完成得差不多后,警车驶离了歧州这条繁华的街道。
黄老板送走警察后,回头看向周烟,说:“周烟,你来一下。”
办公室里,黄老板坐下来,问她:“周烟啊,你在我这儿干几年了?”
周烟站在案前,答:“四年多。”
黄老板点点头,掀开桌上的雪茄盒盖子,取一只出来,用他昂贵的火机点燃,曲着眼嘬一口,说:“有没有想过,当个领导什么的?”
周烟听不懂。
黄老板用两根手指头夹着雪茄,姿势熟稔地继续道:“我看杨虹一个人也带不过来这么多人,我从她手里分出一部分,交给你带吧。”
周烟对这突如其来的升职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明白,一旦应下,于她本就如履薄冰的处境而言只会雪上加霜。
首先,虹姐肯定将她视为仇敌,而且手底下的人跟虹姐久了,转到她手中未必听话,十有八九会给她找麻烦。所以她说:“带不了。”
黄老板似乎早猜到这结果,没惊讶,让周烟出去了。
门一关,他就给东升制药打电话,说周烟拒绝了,事儿没成。
*
周烟刚出门,突然像被点通了经脉一样,恍然大悟。
从上次司闻搅和她的工作,她就该有所察觉——
他似乎是不能接受她对别的男人言笑晏晏了。可他不是从不管她吗?
第十五章
司闻昨天回的国,原本打算叫周烟过来,临时有事,又放下了手机。
忙完已是夜里两点多,他站在窗前,俯瞰罪恶之城。
忽然,脑海中浮现周烟的身影,她努力讨身下人欢心,叫床声音穿透了夜空。视角转换,周烟身下人双眼迷离、面目狰狞,却不是他。
他仿佛被钝器猛地撞击胸口,一股浊气闷在里面,堵塞血脉,使得他心脏供血不足,要撑住墙面才勉强站稳。
这滋味,可着实有些糟糕。
他缓一缓,吃了药,稍后就叫人通知糖果,不能再让周烟揽业务了。
他以为打完这通电话会舒服一点,可心慌并未减少,反而愈演愈烈,逼迫他抓上车钥匙去了周烟家小区。
但当他站在楼下,却迈不进去。
他知道,他不爱周烟,对她只是像对毒一样,有瘾。可也正因如此,他不能让自己对她像对毒一样,不好戒。
*
早上,周烟起床时,周思源还在梦中。周烟做好早餐后去叫他起床,他就是不起。刚想把他拉起来,却被他的体温烫了手。
她眉头一紧,摸摸他的额头,好烫,忙问:“思源,哪里不舒服?”
周思源迷迷糊糊,“姐姐,我疼。”
周烟抱起周思源,裹上衣服匆忙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