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凭生坐在长椅上,将周烟接电话时的表情都看在眼里。她那克制不住的迫切全显现在眉眼,嘴唇微张,似想说些什么却又未说出口,只是交代了自己在做的事情。电话挂断后,她靠在墙上,温柔地闭上双眼,仿佛经历一整天的兵荒马乱后,终于听到一点好消息……
纪凭生满心嫉妒,站起身走过去。
周烟听到动静,脊背离开墙面,站直身子看着他。
纪凭生问:“早上怎么回事。”
周烟反问他:“警官一天要处理多少起案件,出多少趟现场?”
纪凭生没明白,“什么意思。”
“据我所知不少,有人的地方总有矛盾和事故,那你在病房门口待一天不耽误事?”周烟说完回了病房。她虽然用了疑问句,却不需要纪凭生回答。
周思源吃完饭,周烟给他削了个苹果,吃完后他乖巧地刷牙,躺到病床上说晚安。
他睡着后,周烟去锁门,手刚碰到门把手,门却从外面被推开,吓得她连连后退。
门打开,周烟心跳漏了几拍。
是司闻。
她平静下来,问:“你怎么来了?”
司闻进门关上门,见周思源睡了,又折回来,将周烟的手放到自己腰后,抱住她,偏头吻吻她的头发说:“我想来就来。”
周烟还想问为什么想来?
她不知道司闻会不会说,想你了。
司闻看到纪凭生,不想问周烟为什么纪凭生在这,但有些话得告诉她:“你要是告诉我纪凭生喜欢你,我现在就出去剁了他。”
周烟从他身上起来,皱眉道:“他是屠夫吗?”
司闻不搭话,“我不想他跟我产生什么关系。”
周烟觉得这话没头没脑,“他怎么会跟你有关系。”
司闻捏住她的脸说:“跟你有关,就会跟我有关。”
周烟脸疼,躲开他,“我知道了。”
司闻又说一遍,“别再让我看到纪凭生在你身边。”
周烟觉得他好不讲道理,“这种事我怎么控制,他要是非跟着我,我有什么办法。”
司闻不要脸,“那是你要考虑的。”
周烟:“……”
司闻没开玩笑,“再有下次,他会死,你也一样。”
周烟觉得这人简直不讲道理,关她什么事?他吓唬谁呢?
她推开他,怒道:“我要睡觉了!”
司闻把她拉回来,说:“跟我睡。”
周烟表指了指病床说:“我要在这守着思源。”
司闻却早有安排,压低声音道:“我把隔壁患者转到私人医院了。现在那间病房是我的,我们可以去睡。”
周烟无语。
第四十章
周烟其实是拒绝的,只是没什么用,司闻不允许她拒绝。
司闻:“你先走。”
周烟走出去,没两步就被他拽回来,扛在肩膀。她重心不稳,就容易慌,慌就得搂住他脖子,还得搂得很紧。
司闻一手扛着她,一手把病房门关好,然后在纪凭生面前走过,就要给纪凭生看。
到了隔壁病房,司闻把周烟扔到床上,扭头脱了外套,走到窗台,背朝着她。
周烟等了他一会,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就去洗洗脸、漱漱口,再回到病床,脸对着他的方向侧躺着,这么待了一阵,她困了。
司闻回头时,周烟已经像个小猫一样蜷成一团,他过去给她把腿抻开一些,盖被,用手指在周烟颈上画地图。
周烟嫌痒,伸手打掉,翻身接着睡。
司闻把手收回来,目光又飘向窗外。
夜无垠,他眼中的平静却倏然而止。
纪凭生靠得太近了,这让司闻不爽。
其实只要他不过来招惹,司闻便不会浪费时间在他身上,可他偏偏要围着周烟转。不管他是想通过周烟知道什么,还是对周烟有非分之想,都休想。
关于过去的经历,司闻可以把“我不疼”三个字说得轻飘飘,但不能有人轻描淡写地下这个定义。
他不疼,有些人也还是要付出代价。
“你不疼吗?”
司闻微微一怔,扭头看到周烟醒了,眼睛半睁半闭。她努努嘴,指向他用力摁在椅背上已被压成青白色的拳头,“手,不疼吗?”
司闻低头看手,慢慢松开拳头,然后看向周烟。
周烟从床上爬起来,走到他跟前,拉起他的手,亲了亲手背,接着说:“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回去看着思源了。不过我刚才怎么睡着了呢?”
她说话时还没完全清醒,迷迷糊糊。
司闻拉住她的手,不让走。
周烟扭头看他,他也不说话,她便走回来,坐在他腿上,在他眼睛、鼻梁、嘴唇上各亲一口,又说道:“等思源出院了,我天天待在你家,你上班我跟着,你出差我也跟着,行吗?不过你得给我钱花,很多很多钱,你知道我喜欢钱。”
她说话时,眼睛弯弯亮亮的,像小月牙,又像有人从星星点点的银河中拾起最亮的几颗镶嵌在她眼眸。
司闻知道周烟没睡醒,此时就跟喝醉酒时一样,也像她睡着时放肆地搂着他胳膊那样。他把她送回隔壁,出门时没看到纪凭生。
*
司闻其实也没打算做什么,把周烟送回去后他就离开了,尽管隔壁患者确实被他转到了私人医院。
周烟回到病房后有些清醒了。
她也觉得奇怪,司闻在,她就踏实,司闻不在,她睡眠就浅上很多,稍有动静就会醒来,生怕周思源哪里不舒服又烧起来。
就这样心惊胆战地到了天亮,她洗把脸,回忆起昨晚那个不速之客。立即擦干脸,去隔壁看了看,只有护士在登记床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