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一起,不叫浪费时间。”
周烟心猛地跳了几下,司闻的语气淡薄,明显只是在陈述想法,不是说情话,恰是如此,才格外动听。
司闻给周烟穿好护具,戴好耳塞、耳罩、护目镜,跟工作人员确定好靶标位置,回头拿起一把Ruger Mini-14,靶场射击常见的半自动步枪,交给周烟,说:“打一发试试。”
周烟接过来,问:“打不到怎么办?”
“不用打到。”周烟没有顾虑了,按照司闻教学,瞄准目标打了一枪,靶标的毛都没碰到,她扭头看他,对自己的实力无话可说。
司闻眉目柔和,声音温和,说:“能开枪,很棒。”
周烟白他一眼,“你怎么不说我拿得动就很棒了?”
司闻没搭话,把她的护目镜拉到额头,看着她的眼睛,挽起她耳边的发,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更多?你没出现之前,我只有它们。”
冰冷的枪。
司闻轻描淡写,周烟心一晃动。
她闭上眼睛,把手交给司闻:“你带我摸一下。”
司闻牵住她的手,带着她摸到枪身,她希望有更多信息透过指腹传递给她,可她对司闻所处的世界太陌生,只感觉到冰冷。
她睁开眼,诚实地说:“我不了解。”
“你不用了解。”司闻握住她的手,问:“怕吗?”
周烟说:“怕什么?死吗?怕。”
司闻淡淡一笑,这回答确实是他了解的周烟。
周烟问他:“我会死吗?”
司闻答:“正常情况下,不会。”
周烟又问:“那不正常情况是什么?”
司闻说:“就是我要死了,会趁着最后一口气,把你杀了。”
“啧,怎么跟电视里演的不一样?电视里的男主都是粉身碎骨也要保全女主性命的。”
司闻说:“电视剧要审核。”
周烟说:“审核又怎样?”
“不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能过审。”
周烟一时语塞。
司闻又说:“我仇家多,我死了,你处境会艰难。”
周烟不说话了。
司闻偏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道:“但这种不正常的情况几乎不会发生。”
周烟点点头,话音一转:“是,司闻是谁,怎么会让自己陷入困境。但我又很好奇,司闻这么厉害,是怎么栽到我手里的?”
司闻未答,随手拿起射击台上一把Steyr SSG,选四倍瞄准镜,瞄准目标,一枪击中最远靶标。
周烟拿起望远镜,看到子弹正中靶心,无一丝偏差,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他或许有天分,但能达到这种精准度,一定是长期练习的结果。
司闻放下狙击枪,取支烟,递到周烟嘴边。
周烟配合地叼住。
司闻护火给她点着,烟雾在两人中间升起。
“我没有你厉害。”他说。
周烟一笑,问道:“会不会有一天,你瘾上来,又怀念暴力时的自己了?又觉得给我的特权太多了?又想收回了?”
“施暴是想缓解痛苦,如果你离开更痛苦,施暴就失去了价值。商人不会在赔本的买卖上浪费时间。”
男人真是比女人理性,爱人都能比喻成做生意,通过收益判断爱的程度。
周烟抽一口烟,烟雾随风远走,她装出悲伤样,“原来我在你眼里只是一桩生意。”
司闻皱眉,说:“别找事。”
周烟弯唇,摇头笑道:“原来男人不会像女人那样奋不顾身地爱一个人,他们的爱大多是算计的结果。”
司闻掐了她的烟,握住她的腰,把她抱到射击台上坐着,双手撑在桌沿,圈她在双臂之间。
周烟还不知死活地歪头调戏他:“干吗,说中你,恼羞成怒了?”
司闻不跟她解释,只吻她。
他的爱太痛,吻也太痛,大概痛是他存在过的证明,没多久就让周烟呼吸困难了。
周烟倚靠在他怀里,闭眼大口喘息,前不久的嚣张气焰已不见。
司闻低头轻吻她的眼睛,哑音道:“你本来不在我的计划里,现在我的计划只有你。你还要我怎么奋不顾身。别气我周烟。”
比起用言语表达,司闻更擅长付诸行动,但现在他似乎也在学着取悦她的耳朵了。
她安分下来,不开玩笑了。
老混蛋岁数不小了,开不起玩笑,动不动就当真,她还得哄,太麻烦了。
靠在司闻怀里,她看着辽阔的场地,自然揭过了上一个话题,问:“靶场为什么没有顾客呢?”
“因为是我的。”
“……”周烟知道了,说:“好的,司闻先生。”
第五十七章
近日天气不佳,变天猝不及防,一时烈阳高照,一时大雪飘摇。
刑侦队外的大树覆着厚实积雪,阳光一照,格外刺眼。
郑智咬着手抓饼从大门进来,进了办公室也扔给纪凭生一份,感慨道:“这一年一年过得真快!”
纪凭生又熬了半宿,凌晨四点多才睡,此时刚醒不久,眼睛还是肿的。他到卫生间漱漱口,用手指头擦擦牙,嚼了块牙片,漱完吐出来,再到衣架上拿毛巾擦把脸,说:“有桩旧案有新线索了,下午你跟我去一趟。”
郑智把嘴里那口手抓饼咽下,拒绝道:“我今儿个放假,想着你熬了一宿,给你送个饭,可不是来加班的。”
纪凭生拿起手抓饼,顺手打开电脑,问他:“那你有别的事吗?”
郑智答:“有啊,下午药谷年会,我要去。”
纪凭生皱眉,问:“东升制药?”
郑智点点头,纪凭生又问:“你哪来的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