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里浣溪沙(34)
两个女孩蹦了起来,双双抱住浣溪。
易之先生笑着点了点头。
“说好的易之女塾的做派呢?”胖女孩气不过。
众人齐声:“与你何干?”
胖女孩要气绝的样子,指着两个跟班说:“我去告于我祖父,你们两个的父亲,别想好过了!”
易之笑道:“我也想去告于你祖父,你在这学塾如何盗书,如何扯谎?”
胖女孩蔫了:“易之先生饶了我吧!我听你的还不行吗?你之告于我祖父我懒怠便罢了!”
“珍儿,你的本质是嫉妒心在作祟,因为嫉妒心让你做了不该做的事。来之前我就相告于你,我塾有三测:一测是志向抱负、二测是为人处世、三测是智力毅力。你这次,便折在了为人处世上。未达标准,学得再多也是枉然。愿你出去后,能知悔改,把心计用在正路上。”
易之终于不笑了,语重心长地说道。
“珍儿明白,多谢先生教诲。”珍儿低了头。
“愿你真心悔过,而不是表面应承。”易之先生留了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在女塾的这些学生里,因着多是官宦富绅的女儿,出了这塾,往往还能再遇到。她担心,若把在这塾中结下的梁子带到塾外,这帮人即便搅不起来腥风血雨,也能搅得个天翻地覆。
假意求和
浣溪想:其实易之先生是偏袒自己的,那张免牌就是易之先生给她留的底牌。知晓了那书不是浣溪拿的,易之先生才放心地同意她把免牌送人。可是宰相家的小姐、知州家的小姐,都没有得到半分仁慈。
想着想着,浣溪便入了梦。
不知是梦还是醒,脑袋里出现了个“滴滴”的声音,浣溪下意识得脑子里想了个“接通“”。
“姐姐,姐姐.......”
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唤,是浣沙的声音。
锦匣里的“手机”并未在身边,自复智那日后,浣沙也并未与她这般通过话。
她翻了翻身,自当是在梦中,并未做理会。
“姐姐,别睡了,你哥哥出事了!”
“甚么!”浣溪蓦地惊出一阵冷汗。
“出,出什么事了?”似梦非醒中,浣溪用意识和他通着话。
“还记得济州那伙盗贼吗?”浣沙竟然可以听到。
“嗯,你说......”
“通判府上有人来传话:昨日府上的女眷,被虏走了!”一向淡定的浣沙,此时语气中的焦灼,让浣溪打了个激灵。
“主子有秋语嫂子,仆人秋语嫂子的侍女,有采雪、绿萍,还有纯画小姐的侍女,叫什么我也忘记了。”浣沙接着补充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不久前,通判府涌入一帮匪徒,见男的就打,见女的就抱。”
“哥哥才就任第二天,那帮匪徒便这么急不可耐了吗?”浣溪思酌。
“哥哥此前可曾议过剿匪的事?”浣溪问。
“我听明朗说,他同你哥哥今日见了知州大人,并提及了匪患的事。你哥哥义正言辞,立誓匪患必除。”
“我这个哥哥,太正经了吧......旁可还有什么人?”
“旁的人多着呢!我就随了明朗在旁啊,还有......一帮衙役里的人......”
“那匪徒的眼线必是在里面了!”浣溪微微叹了一口气:“那知州大人什么态度?”
刚说了没两句,知州家小姐去了,哭哭啼啼地,知州便回避了宾客,并不知是什么态度呢!
说来也对,那知州家的小姐铯年今早刚被女塾退了回去,知州当时想必也正心忧着吧!
“那现在呢,报官了吗?”
“你哥哥不就是官吗?”
“这是个下马威!幸好纯画和棱儿都没在府上。现在府上什么情况?”
“你哥哥正愁着呢,寻了明朗商议对策,这不,我便随明朗来了。”浣沙说。
“你咋天天跟着明朗?”
“你弟弟我喜动不喜静,喜欢结交四方啊。再说,再说现在你挑剔这个作甚,还不赶紧想想你哥哥的事。”
“明朗他应该会有办法!”她对那个白衣少年向来是放心的,虽平素只累了两三面的交情,但浣溪对他有一种天然的信赖。
“咳咳,你咋这么信他?”
“不信他还想指望谁?哥哥虽是一州通判,可初上任,又比平民百姓强多少?这知州,我觉得靠不住。”浣溪又叹了一口气。
“我上次来济州时,正敢上上一任的知州被匪患割了脑袋。”浣沙唏嘘了一声:“这位知州谢大人才从别的州府调了过来。如今在职时间不短了,匪患的案子一件没破,倒是稳居其位。”
“前几任知州呢?”
“前几任有被革职的,有被下狱的,皆和匪患脱离不了关系啊!”
“所以济州的官是个死局。治匪,但是悍匪势力盘根错节,地方政府处于下风,往往得不了势。不治匪,朝廷会视地方官无作为,罢官入狱在所难免。可是上一任知州和其他官员被匪患残害,朝廷也看到了事实,因着避免折损更多要员的初衷,谢知府不治匪也便能平安渡过了。”
“可是你哥哥,他来济州上任才两天.......这些悍匪是有多仇恨他呀!”
“哥哥他,不懂得藏拙罢了!你去问问明朗,看看他的看法。我的意见是:假意求和!”浣溪在她的意识里重重点了后面四个字。
“姐姐,这......朝廷会放过你哥吗?”
“会的!”浣溪的意识里坚定地打出了两个字。
“那你还回来吗?”
“那要看这件事哥哥和明朗如何处理了。”
切断通话,浣沙便疾步走向明朗的议事厅,只见明朗眉头紧皱,进而慢慢舒展,从唇边轻轻地吐出四个字:“假意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