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调里浣溪沙(63)
秋语笑道:“两年没见,两位姑娘出落得愈发标致了。”
“嫂子,我侄女可是起好了名字。”浣溪看着榻上熟睡的婴儿,问道。
“起好了,你哥哥起的,叫浣诗诗。你哥哥,希望她知书达理,长大后成为一个恬静懂礼的女子。”秋语便抚摸着婴儿的头,边说道。
“你们成日在学塾里读书,对于家里的事情应不会晓得。你哥哥他被任为中书舍人,下个月,便要去京都赴任了。”
此事,婴儿啼哭起来,秋语往身下一摸:“是尿了。”
她对在旁侍立的思烟说:“把诗诗抱到奶娘处喂奶吧。”
思烟应下便出去了。
浣溪没想到哥哥的仕途会如此顺畅,心下自是为哥哥欢喜。
“哥哥赴京上任是极好的事情,只是距离青川镇越来越远了。想回乡见见爹和娘,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自来济州,已有许多年。久别家乡,不知爹娘如今过得怎么样了?
余下四个哥哥不知如何了?
秋语也幽幽叹了一口气:“青川镇路远,来济州这多年,未曾回去看过一眼。近两年书信往来,爹娘信中倒是谈及,一切安好!”
听及此,纯画眼角也溢出了泪:“如今画儿已学成,也想回去见见爹娘了......”
“想去就去,我护送你们回青川镇。”萧湘子说:“然后我们从青川镇直接上京都!”
其余人齐怔怔看向萧湘子。
“这事,需与你哥哥商量。”秋语看向浣溪。
秋语便命丫鬟请来了在席间作陪的浣礼,听及要回青川镇去看看,浣礼思量了一翻:“济州新上任的知府月底便到了,届时,我们全家回青川镇,然后再直接去京都吧。”
其余人皆表示同意,只有纯画默默不语。
浣溪看向她:“纯画姐姐,你可是在担忧将来何处所居的问题?”
纯画点点头:“远离父母于济州读书这多年,按说应该回乡了。无论在济州和京城,纯画都无根若浮萍......”
况且已经到了及笄的年龄,若是远离了父母,孤身在外,恐怕是不妥的。
虽未说及这层意思,浣礼等人也能了然于胸。
“画儿,这件事,你回去需与你爹娘商议一下。”秋语说。
议定此事,三人便去了锦绣工坊看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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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五年的经营,锦绣工坊在济州深扎下了根。作为济州的总管,刘茂因着出色的经营表现,年俸较五年前提升了百倍有余。
由于在济州打开了局面,刘式寻如今也成了新城的首富。
“棱儿小姐并未在店内,几位姑娘还请去府上寻小姐吧!”锦绣工坊的主肆内并未寻到刘家人,但还是之前的老伙计:“姑娘们许久未来,刘府现已搬到了主肆后新修的宅院内,姑娘们可别走错了才好。”
按照老伙计的指引,三个人从店铺的后门出来,再穿过一条巷子,便看到提有“刘府”两个字的大门。
“这应该便是了吧!”萧湘子伸手便去叩门。
开门的正是棱儿,曾经的总角女童如今已长成个喜庆活泼的人儿,棱儿的性格仿若之前,没有多大的变化。
“呀,是你们!快快进来。你们今日一齐来,定是从女塾结业了吧!”棱儿笑嘻嘻地问。
“那必须是,棱儿的女红如今如何了?”浣溪拉着棱儿的手,几个人一齐向厅室走去。
“呶,我在家接着京城的活计呢!”
几人顺着棱儿的手抬眼望去,庭院的花廊处,十来幅秀品铺开,固定在平坦的板子上。
浣溪等人啧啧称赞:“棱儿可是接的定制的活。”
棱儿笑言:“是明夫人,来信要告知京城贵妇们想要的专属的样式,有的还绘了图让参照着绣裱。忙明夫人给派置的活,我都忙不过来。”
刘婆子听到外面有人在言及自己孙女的事,从后院点着小脚走了出来,多年不见,头发已经全白了。
“我家棱儿,被京城的贵妇称作棱绣才,棱儿的刺绣,被称为京城一绝。”
刘婆子喜笑颜开地出来,仔细看了看院里的三名女子,揉了揉眼睛:“我这老婆子最近眼越来越花了,可是纯画大小姐?”
“婆婆,是纯画,还有溪儿。另一位,您没见过,是萧湘子,我们在女塾的同窗。”纯画敬老,又因着多年未见,向刘婆子福身。
“好好好,纯画小姐越发是长得俊俏了,溪儿也是......”刘老婆子逢迎着。
“溪儿,纯画姐姐,来我的女红房。”棱儿神秘兮兮地笑着,把几人引入了院角的一处静谧房间。
棱儿打开锁,木门启动,整洁的房间内,里面竟有几十个人台,身着裁剪合适的绫罗绸缎。衣裙的款式在济州从未出现过。每件衣裙装点着手工刺绣,或是蝶纹或是花纹,有的是金线有的是银线,有的是素线素衣,看似简单却不失风华。
“棱儿,这是你制作的吗?太好看了。”
纯画围着模特,抚摸这衣服的料子,啧啧称赞。
“我这几年研习这女红,照着平常人们穿的衣服进行了改进,不过这些还都没给人看过。我想等着溪儿你们从女塾出来,再做打算。”棱儿说。
浣溪对棱儿的女红赞不绝口,坦言说:“棱儿的女红技艺超乎常人,不过我暂时也不知道如何。待我入了京都,给你来信做安排。”
转而对纯画说:“纯画姐姐,可否将棱儿的这些作品做成画册,让我随身带着?”
纯画当即应下,离回青川镇还有些时日,时间应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