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和我马甲是一对(212)
一砖一瓦, 一草一木, 无一不透出典雅别致的美感, 彰显出梵音宫千万年悠长的底蕴和传承。
远比小沙弥曾经待过的凡间庙宇别致多了, 但他站在这古朴恢宏的大殿之前, 心中却不复曾经的平静和禅意, 只感到说不出的压抑。
好像四面的高大红墙都在向他压来, 将他层层围困住,让他透不过气来。
不得已收回视线,小沙弥垂眸捻着念珠, 默念静心咒。
今日召集他们的人, 正是小沙弥上山当夜,见过的领头女修。
此刻她满脸怒容,面色阴翳得可怕, 眼神冷冷地瞥过来, 顿时所有人都心肝一颤, 不自觉地深深低下头。
她身旁还有一个侍者,双手谨慎小心地捧着一个圆盆, 盆内空空如也,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黄铜般的光泽。
等所有人陆续来齐了,领头才语气严厉地开口道:“昨夜,发生了一件惨案。我们梵音宫门下的两位弟子遭贼人袭击,当场丧命于一处荒废已久的院落内。现场一片狼藉,两位弟子的尸首倒在一片血肉之中,均是眉心有一点血,一击毙命。”
下面,逐渐响起惊呼和窃窃私语之声,众人皆面露不忍,甚至有几位佛修当场轻声念起了往生咒。
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已经被吸引了,领头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说:“世人皆知,我梵音宫建在怀慈佛祖坐化的石像之上,以佛祖的脊背支撑而起,行走在其上的每一个人的所作所为,都将沐浴在佛祖的注视下。”
“在佛目下,却以残暴的手段犯下如此滔天大罪,可见贼人眼中根本没有道德善恶,更没有佛祖的位置——”
“所以我们今日匆匆召集各位,聚集在此,便是为了揪出那个不仁不义之辈,还请各位配合。”
说着,领头像模像样地双手合十,面色悲悯中带着一丝嫉恶如仇的愤恨,向其余人行了一礼。
此言一出,众人心中的愤怒同样被点燃了,聚集在此的都是佛修,哪里能容忍有人隐藏在他们之中,滥杀无辜?
于是众人纷纷表态,愿意配合。
小沙弥同样混在人群中,面露不忍地点点头。
“好、好!”领头脸上浮现一丝笑意,但唯有小沙弥觉得这笑意背后隐藏着凶狠。她示意身旁的侍者将黄铜盆端上前,放在众人面前的一张窄长供桌上,介绍道,“此为宗门内一法器,可明辨是非。诸位只需如往常濯手一般,将手探入盆中。”
顿了顿,她眼底阴沉些许,心里恨不得将那肇事者剥了皮生吞,但面上仍然淡淡地笑着:“唯有真凶,会让盆内冒出血水。”
“诸位,”领头站在黄铜盆之后,目光冷淡地扫过所有人,微笑道,“请一位一位上前来吧。”
小沙弥状似拍打灰尘一般,拍了拍身上由破布拼接成的袈裟,其中某一块布微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
眼中飞快闪过笑意,小沙弥仿佛能隐隐听见鬼婴委屈的啼哭声。
站在小沙弥面前的人逐渐变少,但他始终镇定自若,不动如山般地站在原地。
很快,领头就将视线投向小沙弥,微微笑着说:“轮到你了——”
显然她内心对小沙弥早就有所怀疑,她紧紧盯着小沙弥,几乎是一字一顿地吐出字来:“这、位、客、人。”
……
邀月宫中,这一届的九宗夺魁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徐徐展开。
按照惯例,营造大比现场的修士负责持续展开灵力,撑起整个比赛进行的条件;各宗门派出一位长老为代表,观测比赛是否公平公正,是否有修士钻空子作弊。
而其余前来的大能们,则聚在主峰正殿中,透过邀月宫的镇宗之宝之一——天月九极镜旁观,或是观察自家徒儿的表现,或是寻找心仪的好苗子。
“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这天月九极镜上所刻的阵法铭文十分高明啊!”
鹤发童颜的镜华尊者捋着雪白的胡须,仰头啧啧称奇:“迦楼老祖当年创造秘境时,竟能想到将天上的明月化作法宝的一部分,与宝镜相勾连……”
“从此秘境内月光所照之处,皆可通过九极镜尽收眼底,妙哉,妙哉。”
他颇为羡慕地感叹道,满身银镜随着摇曳,反射出令人眼花缭乱的银光。
星浔坐在上首,侧支着脑袋,一言未发,似乎正在闭目养神。
实则是易玦为了集中精力,将闲置在傀儡中的分魂收了回去。
此刻易玦正行走在其中一座悬空的山峰上,一手紧握长刀,肌肉紧绷,保持着随时可以出刀的状态。
一开始有几人看她衣着普通,不带任何代表宗门或世家的花纹,猜出易玦应当是一介籍籍无名的散修,就打算先拿她开刀。
没想到易玦实战经验丰富,看着气质温和,实际上一出刀就爆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战意。
毕竟以前与易玦面对面交手的,可都是堕魔后的不语法师、“烛龙之心”小烛这一境界的修士啊。
易玦生怕刀势中煞气过重,还刻意克制了一点,起初只用刀鞘对敌,抽陀螺似的,把一开始伏击她的几人一个挨着一个地抽下了山峦。
后来随着时间流逝,一座座山峰接连崩塌,淘汰了不少实力不济的修士,易玦t遇到的对手层次也逐渐提升。
她这才抽刀出鞘,将刀鞘安置在储物袋里,手提长刀警戒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
“轰——”
忽然,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平地炸开,易玦猛地抬头望去,只见无数鸟雀被惊起,惊慌失措地在空中乱撞,羽翼相抵,投下一片黑压压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