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都以为我和我马甲是一对(214)
接着丹修就只感到双耳嗡鸣,身体滚烫,似乎有两道温热的液体从她紧闭的双眼中流出……
随即她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随着点点燃烧的青焰坠落山峦。
“……”
不知多久以后,熟悉的声音在丹修耳旁响起:“徒儿,应该还没死吧?”
“……”她仍然紧闭双眼,意识昏昏沉沉的,睁不开眼。
不多时,丹修就发觉自己的下巴被轻轻抬起,柔软的帕子贴在她脸上,一点点拭去温热流淌的鲜血。
有一把梳子开始为她梳发,擦过她的头皮时,能感受到上好玉石特有的微微凉意。
“长命梳”——一梳到尾消八痛,二梳到尾祛病疾。
很快,丹修的意识便逐渐清明,五感回笼,浑身上下也有了气力和精神。她深深吸气,嗅到满鼻子的血腥气,勾了勾唇角,嬉笑着问:“师尊,我现在是不是很狼狈?”
“七窍中有六窍流血,弄得满脸血污纵横,难看死了,”玉栉仙子手握着白玉梳,语气嫌弃,“要不是你是我徒儿,我才不会来照顾你。”
“您不是应该在咱丹心峰监考吗?”
“让悬壶道人替我一会儿,这点时间还是抽的出来的,”玉栉仙子没好气地回答,接着用力掐住丹修的耳朵,“我不是告诫过你,至多只能同时炸六只炉吗?同时引爆八口炉,哪怕是你胜过了对方,你自己也躲不开余波,还是一样得淘汰。”
“……遇到了故人嘛,”丹修的声音微弱下去,心虚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从第一眼见她起,就觉得她应该挺厉害的——有缘相逢,我当然得盛情款待啦!”
玉栉仙子沉默了一下,掐住丹修耳朵的手愈加用力。
“啊啊啊师尊!疼——疼疼疼!”丹修顿时嚎叫连连,“好师尊,最疼我的好师尊,快、快快放手……”
动作顿了顿,玉栉仙子心知这家伙只是嘴上叫得最凶,实际上心里根本不会反省,但她仍然心中一软,放松了力道。
思索片刻,她缓缓嘱咐丹修道:“下次再遇到那种对手,你还是躲远点吧,惜点命。”
“她……”说着,玉栉仙子略带困惑地蹙眉,“她与你交手时爆发的气势,让我有一剎那觉得,我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再度看到尚且年轻的仙尊。”
丹修仰面躺在一堆青铜炼丹炉燃尽的残骸中,闻言便半睁开眼,望向苍穹之上群山的倒影,眼睫上一层干涸的血痂簌簌抖落。
仿佛隔着重重山影t,丹修仿佛看见了易玦拔刀的身影,轻轻地“啧”一声:“那么看来,我还是挺有眼光的嘛,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走到最后,夺得魁首……”
感叹完,丹修忽然偏头,望向蹲在她身旁的玉栉仙子,没正形地笑了笑:“哎呦,我参赛前,师尊不是说过死也不来看我的比赛吗?原来您有偷偷关注呀?这都知道我的对手的表现了……”
还没得意过一秒,丹修再度爆发出哀嚎:“嗷嗷!疼疼疼!师尊快放手——”
另一边,易玦早在察觉到脚下土地松动时,借着炼丹炉爆炸掀起的灵力余波,将自身“甩”了出去。
转身腾空的瞬间,飘荡于邀月宫上空的庞大月轮在易玦眼中不断放大,那一瞬,她产生一种自己即将跌入这溶溶月光的错觉,直至她感到身躯划破层层云雾,开始降落。
片刻之后,易玦恰好落在位于东方的大型山脉间。
她刚刚落地站稳,抬起眼,就对上一群修士惊诧的目光。
这些修士身上多多少少带着点伤口,其中有几人索性用匕首割下一块袍角,用作纱布包裹伤口止血。看样子,他们应当是经历过一场苦战,双方水平不相上下,所以在两败俱伤后达成协议,暂时休战,此时正躲在此处休养生息。
见易玦浑身裹着淡淡雾霭,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所有人的第一反应皆是一怔。
如此僵持几息后,易玦正想主动开口,表达自己并没有恶意,但没想到有人思维转得快,很快就把刚才白芒冲月、地动山摇的动静联想到她身上,低声向周围人吼了一句:“这是刚才直接崩解一山的那位!”
易玦扬起到一半的和善笑容愣在脸上,还没来得及多做解释,就见这群修士分为两波,如同山林间被惊起的鸟雀一般散去了。
人走得太匆忙,还在原地给易玦留了几堆未燃尽的篝火。
捋了捋肩头焦黑的发尾,易玦回过神来,叹息一声。
万万没想到,她自认为人温和有礼,人缘不差,竟也有遭人拒于千里之外的一天……
这群人这么避之不及,弄得她还以为自己正在使用傀儡“星浔”呢。
在一堆篝火旁坐下,易玦也感到有几分疲惫。
别看易玦与丹修的战斗很快决出胜负,而且她只出了几刀——真正耗费大量心神的,是她在抵挡炼丹炉靠近的同时,还需要集中精力,不断调动大量灵气形成坚固的壁垒。
稍有漏洞,那些炼丹炉吞吐出的热浪和火焰,便会见缝插针地钻进来,灼伤她的肌肤。
深深吐出一口气,易玦先用刀刃割下被烤焦的头发,黑发如落叶般随风飘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苦涩焦味。
然后她便把刀斜靠在身旁、随时可以让她握住刀柄的位置,自己则随意倚在树干上,闭目养神一会儿。
易玦现在所在之处,是一座镇守东方的大山脉,这意味着她暂时不必忧虑山峰可能塌陷的问题,可以好好休憩。
直到她迎来下一个对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