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反派(56)
神虞看清他的别扭,清亮的凤眸有了些许笑意。
她向他伸出手,道:“你我礼尚往来,你为本座暖热了冰骨,本座也为你解痛。麒麟将上衣脱了,本座现在就可为你解痛。”
赢厌面色一变,警惕问:“你为本王止疼,为何让本王脱衣服?”
她那身祝由术很是神奇,单单为他止疼而已,不过是念几句咒语的事,何需他脱衣。
赢厌一步迈到她面前,凑近她脸,恶狠狠地问:“有苏虞,你还想要本王的童男身?!”
神虞惊讶看着他放大的脸,又气又觉好笑,将他推开,笑问:“这话从论起?”
她前世的确让人脱了他衣衫,骗他要宠幸他,却非有心辱他清白。
她不过是想在他身上寻找解开冰骨之寒的办法罢了。
赢厌被她推开后,讽刺道:“本王知你想要本王童男身的缘由,本王不妨告诉你,本王绝不会让你得逞!”
神虞被他气笑,问:“麒麟认为本座会缺童男子献身?”
当年母亲为绵延子嗣下山,不知多少国的太子向母亲投怀送抱。这些太子们,最次也要守身如玉,才有资格被母亲挑选。
她成人日,若有此念,同样多得是童男身的太子们投怀送抱。
赢厌冷沉了脸,突然不发一言将她从床上扯了下去,开始脱外袍。
云锦白袍从坠落在他脚下,接着是雪白的亵衣。
神虞见他开始解腰带,后退一步,有些慌乱地问:“麒麟,你要做什么?”
赢厌将腰带扯断这便要脱下绸裤,被她一问,动作一顿,冷着脸道:“脱裤子。”
神虞满目慌乱,气愤问:“本座问你脱裤子做什么?”
他伤在上半身,她为他治伤何需他脱下裤子。
赢厌喉间一梗,不自然地道:“有苏虞,你现在才十三岁,本王也仅有十七岁,其实你若不急,最好还是等两年。”
他恨了她十年,也不急在这一时杀她,她只要不嫁神阙,他暂且不杀她也可。
等到她成年日,她若真想要他童男身,他给她也无妨。
神虞听出他话外之意,气红了脸,怒道:“你当本座是何人?!”
赢厌疑惑向她侧耳:“你不是想吗?”
神虞咬牙道:“本座让你脱衣服是为你治伤,你将自己皮撕下,身上血洞却无法愈合,是因药中有本座的血。本座要给你一层皮,才好给你疗伤,你不脱衣服,本座如何给你疗伤!”
赢厌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
是他误会了?
他将手从自己腰带移开,内心却有些失落。
他不懂这失落因何而来,躺在床上,蹙着眉,怎也想不通。
神虞见他忽然安静躺了上去,走上前,探看他伤势,看清他伤后,轻吸了一口凉气。
这孽畜不生人性,竟对自己下手也这样狠。
他从腹部生生扯下自己上半身的皮,不曾愈合的伤口一片血肉模糊。思及他就是带着这样的伤背了她好几日,神虞看着他叹了一口气。
她闭上眼,默念祝咒,如绸纱般的紫光,从她指尖溢出,隔空流淌到了他血肉模糊的上半身。
赢厌嗅到一股熟悉的冷冽之香,身上的彻骨之痛,一瞬消失了。
似有双手,温柔抚摸着他上半身,带着爱怜,小心翼翼地抚触着他。
他不懂,这种让他心慌的温柔,意味着什么,脑海乍然浮现了一抹惊鸿白。
他轻闭的眼眸,长睫微颤,不由自主地再次睁开了眼。
第 34 章
仍是那片血红死海,一抹惊鸿白似在血海深处。
他努力睁大眼,想去看清那抹白,慢慢地血海浅淡了、退去了。
狭窄逼仄的昏暗之中,她身披白氅,双眼轻闭,出现在他眼前。
许是鹤氅根根分明,过于皎洁。她银发白氅,周身有着朦胧光晕,玉白的眉心,三山神女印金泽微闪。
赢厌看清她面容的一瞬,如被一记闷锤,狠狠锤敲在心口。
他静静看着她,如溺水之人,失去听觉与呼吸,脑海一片空白。
前世他曾于书生手中得到一幅画,画中人是她。
她做神阙皇后的第五年,他常抚摸画中人的轮廓。他一度想知她到底生得何种模样,那副画他抚摸了五年,她的五官在他脑海仍是一片空白。
而后,他恨了她十年。
这十年,他逐渐不再想知她模样。粗略一算,他前世今生认识她二十年,直至今日方看清她模样。
赢厌猝然闭上了眼。
神虞睁开眼,躬下身,将他丢弃在地面的亵衣与外袍捡了起来,放在他身侧,道。
“祝咒固然神奇,却也不可让你马上长出新皮。本座先为你解疼,至于附着在你骨头上的药,你只要日后再不起恶念,那药自会消失。”
赢厌坐起身,将衣衫穿好,沉默下了床,径直就往门外走。
神虞诧异问:“麒麟,你去何处?”
赢厌背着她,停了步:“这里不好,本王命人重造个住所。”
神虞环视左右,直到现在才发现,这里不过是一间异常简陋的茅草屋。
她问:“麒麟不是要带本座去寂渊吗?”
赢厌迈步出了茅草屋:“本王身体不适,在这里修养几日。”
神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唇角抽搐了一下。
这孽畜好生会享受,单住几日,便要重造房屋。
两个劫后余生的农妇,带着一包银子,仅是几柱香便在附近村落找来了近百名壮年男子。
神虞听到外间有喊号声,踏出茅草屋时,篱笆墙外,百人拖来了石料梁木,正在打地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