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来自联邦(64)
只是在那种渴望之中,揭露出在那浓厚的杀意之下,潜藏着的另外一种心思。
我要留她一命。
带她回北狄。
虽然他手下从不留人性命,但眼前这只轻盈血腥的蝴蝶,如果就这么死了,变成毫无声息的模样,总觉得是有几分可惜的。
弯刀破空,直入战场。
早在他眼神锁过来时,林笑初就已经锁定了他。
得,又是一个想挑战她(找打)的人。
“小轻松”在手,干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匕首横斜 ,与弯刀直直相撞,铿锵之声,林笑初胳膊与手肘下压,脚步没退,整个身子却往下了几分。
“好!”
士兵们为之振奋,血意和仇恨蒙蔽了眼睛,死亡紧紧跟随之下,如今木赤王子入局,一击即将这鬼魅般的女子压制,恨不得扬声长啸般的畅快。
好个屁!
斛律木赤却没有半分畅快,他战意汹涌而来,可却发现对方的眼睛冷冷静静的,甚至于他总觉得她看向自己的那一刻,分心了。
去想了别的东西。
而这一击,看似林笑初弱了,但实际上,她是在女子身体天然弱势的情况下,接住了他十成十的一刀,而且还就势矮身泄力,反叫他这一下,打得十分不痛快。
手腕在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微微拧过去,是很损的扭伤。
只一击,他就觉得,她比之前遇到的人,都要难缠。
“你在想什么?”斛律木赤不着痕迹地左手向下抽刀,盯着林笑初神游天外的眼睛,发问。
她在想与他的赌注吗?
啊,被他看出来了吗?林笑初挠挠头:“几天前,吃过长街外的一家老虎糖人,我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好吃的东西,刚刚骤然看到你这身衣服,突然觉得有点馋。”
风安静的吹过,浓绿的树叶落下,沾染了鲜红的血迹,却侵扰不了那一瞬满院死寂般的沉默。
……
……
……
斛律木赤也说不准为什么,前所未有的怒意夹杂着羞恼从心底喷薄而出,他心底恨不得掀翻长街上所有的糖人摊子,看她以后还能想什么糖人。
不,他要将所有的糖人摊子都挪到这里来,这样她想糖人的话,就要来求自己。
这样的想法一出,斛律木赤觉得自己有点奇怪。
娘们唧唧的那种奇怪。
一点也不勇士。
草原上的勇士,谁会在乎糖人啊。
“你从草原上来,也没吃过这种糖人吧。”对面少女突然弯了眉眼,自顾自地开口:“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
哼,斛律木赤硬邦邦地开口:“还没忘。”
“好,那若是你守信做得好,等以后你再来丰朝时,我请你吃糖人啊。”少女声音轻轻柔柔的,盛夏之中一抹清凉,血腥之中一缕纯白,她眼睛亮得惊人,嘴角是毫不掩饰的喜欢:“可甜了。”
斛律木赤想说,谁在乎糖人啊。
想说,他是草原上的勇士,才不喜欢这些女人和小孩爱吃的东西呢。
想说,他嫌粘牙。
但他嘴唇动了动,反应了下,才找回好像出走了的逻辑,狠声道:“赢了再说!”
他抽刀再砍,毫不留力。
不远处,伤口血迹氤染了胳膊和大腿,被士兵扶起的斛律拓跋眼神一动,看了过来。
斛律木赤没有留手。
他是真的勇士,且是草原上绝无仅有的对鲜血和战斗有着近乎病态渴求的勇士,他是他的弟弟,也是他在草原上称王必不可少的尖刀。
每一次,两两正面对抗,他都不会输。
这一次,看上去似乎也是那样。
斛律木赤刀锋凶猛,林笑初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躲闪还击,看上去像是反应不及,每一次都只能用匕首招架似的。
“铛铛铛”的声音t响在整个使馆之中。
寂静之夜,与院外刚刚敲起的梆子声融为一体。
“一更了。”
浑厚沙哑的嗓音透过长空深院,落了过来。
斛律拓跋却发现,这一刻,林笑初变了。
她每一次应对,其实都没有慌张,而是很随意似的,看似在招架,可每一招,她都没有输。
她像是,用了一个不同的手法,去应对斛律木赤。
而一更的时间,像是一个讯号一般,又或许她的手法终于铺垫够了。
这一次,斛律木赤砍过去的时候,林笑初没有再泄力躲避。
她手腕一转,刀尖向前。
暗夜中那一点锋芒尖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精巧,正对上斛律木赤砍过来的刀锋正中。
稳稳地将那把与斛律木赤伴身而生的弯刀停在那里。
然后,是轻微的碎裂声。
“咔嚓。”
如秋夜行走时误踏的杂草的破裂声,如火石碰撞激起的微弱的火星迸裂,轻微的若在往常,都不会被人在意。
可这一天,却如雷声震耳。
片片深色晶芒掉落,如海拉尔湖上的波光粼粼,点点打在泥土上沉默,却刺痛。
斛律木赤的刀,碎了。
满院胡人,谁也未曾想到这结局,而他们醒神时,只见白衣翩然于墙上。
“我赢了。”
少女嫣然一笑,比草原上的月亮都要明亮夺目。
第 30 章
此夜注定不安宁。
林笑初在使馆中打赌的时候, 孟寻安刚刚从二皇子的口中,得知了她被迷晕送到北狄使馆的事情。
“她不是想见北狄太子吗?正好,太子殿下也想将她送过去, 今夜过后, 岂不是两全其美。”
林承善脸上醉意酡红, 摇晃着空洞的酒壶, 看过来的眼神中是属于恶狗的凶狠:“更何况了,皇后娘娘和念元妹妹都因为她而不开心,气的今日都不肯见我,说什么都要给她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