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剑(108)
诱哄的人变她了。
距离越来越近,玉兰香快要将他包围,几乎令人窒息。
季殊合整张脸已然红透。
谢檀的目光从他上下滑动的喉结再到他紧抿的双唇,那紧压成一条直线的唇珠看起来分为可怜。
分明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眼睛半阖,呼吸急促,却还是倨傲的不肯退半步。
摇摇欲坠,仿佛一推就倒。
谢檀好奇的伸出了指尖,看到眼前人如临大敌,气都不敢喘的模样,撇了撇嘴,往石桌上一点。
啧,没倒。
有点遗憾。
她抬起眼,还想看看对方的底线在哪,便又靠近了几分。季殊合现在只要睁开眼,睫毛便能扫到谢檀的鼻尖。
“常听人说,人有五感,且相互贯通。”
“你现在闭上了眼睛,耳朵该是能听见我说的话,却半天不愿回答,难不成是要我绑了你的双眼,效果才会更好?”
谢檀目光瞥向他身后无风自动,跃跃欲试的红发带。
“......”
“不要!”季殊合终于崩溃,眼睛猛地睁开,他踉跄往后一退,站起来试图拉开两人距离。
谢檀早在他睁眼的时候,身体就移开了,此时见他这狼狈的样子,好整以暇慢悠悠地喝了口茶,等对方一个解释。
季殊合见状哪还有不明白的,她这是报复,偏自己不争气,还让她报复成功了。想通了之后,他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上前讨个说法,却又怕那玉兰香再次缠上来。
一时睨着谢檀,倒有些进退两难了。
谢檀一杯茶见了底,对方还在盯着青石板地面犹豫不决,她失了耐性,起身打算离开。
眼见着谢檀地上的影子陡然拔高超过他,季殊合这才连忙抬起头,拦住她,语气不情不愿。
“对不起......殿下,我以后再也不这样戏弄您了。”
谢檀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回到原处重新坐下,顺手也拉着他坐下。
对方脸色绯红未退,偏着头不愿看她。
谢檀这回倒不介意了,总归目的已经达到,对方再次说话只是时间问题。
而她刚好闲得很。
磨蹭了半天,才听到旁边季殊合咬牙开口。
“我手里......有一些可用的人,可分两拨去盯着张清和方令过。”
“嗯,还有呢?”
“还有什么!”对方一下就急了,声音都拔高几分,“我已经把老底都说出来了!”
谢檀无奈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张清的问题解决了,那你的呢?你不是同他也有过节?”
“到时他与太傅一起联手对付你怎么办?”
季殊合闻言,见会错了意,才不好意思喝了口茶掩饰尴尬,“秦世就是个花架子,不用担心,若殿下放不下我,不如直接斩草除根。”
“杨炳春倒是有点麻烦,不过人年纪大了,有个三病五灾的也是正常。”
“你要杀了他们?”谢檀眉间一挑。
“那倒没有,不过我知道秦世好赌成性,时常偷些府里的玩意去当赌注,而偏t偏他父亲又对他满怀期待,望子成龙,很是希望他能在春闱中取得好名次。”
“而且秦伍德与杨炳春交好,他这个户部尚书的职位还是杨炳春推荐的。两人可称得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季殊合说完,与谢檀对视一眼,双方都是聪明人,话已至此,自是不必再多言。
...
一番谈话下来,季殊合早已是饥肠辘辘,然而纵使他万分无赖,拖延时间,谢檀依旧没留他在府中用晚膳。
月光如银,照在公主府外空无一人的石板街上,显得格外冷清。
“季公子好走。”
“......”
季殊合想着关门前林叔似笑非笑的脸,又看了一眼路两边咧着嘴的石狮子,心里一阵憋屈,气不过往石墩子上踹了一脚。
石墩子纹丝不动,他的脚倒是隐隐作痛。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声如洪钟的询问声。
“主子?”
季殊合回头一看全身被黑布包裹,只露出一双眼睛,目光冷冽,像是要表演当街砍人的越影,眉头越发蹙起来。
“回来了?怎么打扮成这样?”
“易二主子说,上京刺客都这打扮,让我们要入乡随俗。裹得黑了,才好藏匿身形,晚上行动才不会让人发现。”
季殊合:“......”
他无力反驳,可是你现在穿着标准刺客夜行衣,背后还背着一把弯刀,大喇喇站在全上京守卫最森严的公主府门前,真的没事吗?
真的怀疑他们跟易为春待在一起,仅剩的一点脑子都让他给骗走了。
季殊合扶额叹了口气,“那你怎么不去刺月楼,反而来这?”
越影还是一如既往的耿直,“易二主子还说,让我们到了上京不用先去刺月楼,没必要白跑一趟,直接去公主府找主子就好。”
季殊合:“......”
易为春,真是好得很。
“那越剑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季殊合边说边往前走。
“越剑在楼里抓了一个骗吃骗喝的老头,现在正绑起来审问他呢。”
“这种人赶出去就算了,怎么还审问起来了?”
“呃......”越影这回倒是迟疑了,半天不回答,直到看到季殊合不耐烦的眼神,才犹犹豫豫开口。
“他原本骗些东西吃也不碍事,这样的人咱们见得多了。主要是他喝多了撒酒疯,在楼里批命,逮着人就说咱楼主是早死的命。”
“......”
身为刺月楼楼主本人的季殊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