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剑(110)
话音未落,他便不屑地转过头去,不愿再看季殊合一眼。
越剑在旁边听完,眼睛猛地一瞪,手已按在剑柄上。
季殊合抬眼止住了他,又饶有兴致地问,“我如今戴上了面具,你是如何能看到我的印堂的?”
对方依旧不屑,冷笑道:“面具虽遮掩,杀t气却透骨。你身上的戾气,早已暴露无疑。区区面具,怎能掩得住?”
“行,知道了。”季殊合站起身,顺手拖开椅子,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房间里。
他笑眯眯地俯身问神棍,“那请问天机老道,临终前还有什么遗言吗?”
天机怔愣了一下,须臾,才问他,“你不问我破解之法?”
季殊合摇摇头没说话,心中却冷笑不止,之前这位可是说过他会与心上人情缘美满,长长久久,如今换了副样子就说自己早死,还是殿下说得对,这人明显是个骗子。
既然这样,他也无需在他身上费功夫了,直接杀了就是。季殊合眼中寒光一闪,杀意骤增,指尖微弹,一枚银针便破空而出,直取天机心脏。
“等等,我还有话要说。”那天机敏锐地察出季殊合身上突然暴涨的杀意,连忙一躲,高声喊道。
“你今日若放了我,来日本道或许可以帮你一个大忙。”
季殊合对他的话置若罔闻,手中银针未停,天机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快速往旁边一滚,堪堪避开致命一击。两枚银针先后毫不留情地钉入床榻,发出清脆的木头撕裂声。
两下,都躲开了。季殊合皱眉,打算直接用刀。
却又听得那天机高喊,“你就算不为自己求,也不为那位金枝玉叶的贵人求吗!”
季殊合闻言,心中一凛,骤然发难,瞬移到天机面前,单手掐住他脖子,厉声质问。
“你知道什么。”
天机被掐得呼吸困难,脸色涨红,但仍然强撑着开口,“天地......之道......不可更改。宇宙......恒常,法则永存。强行变之,必遭......天谴!”
季殊合手上力道稍松了些,但眼中杀意未减,“说清楚点,否则,我会让你死得更痛苦。”
天机使劲咳嗽了几声,才缓过来,断断续续道:“天机......不可泄露,老道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提醒你们,一切皆有定数,非人力可以改变。”
“那你刚才又说帮个大忙?”季殊合听他这话又是勃然大怒,指尖慢慢收紧,情绪在失控的边缘徘徊。
天机见他这样,赶紧一口气说完,“这......老道也是受人所托,忠人之事。至于那人是谁,你就不必问了,打死老道也不说!”
“行,不问你。”季殊合看了一眼那破破烂烂,起了毛边的蒲扇,突然收敛起怒气,放开了他,“我只想知道一件,何为打破......天地法则之事?”
“这......”天机顿时哑口无言,僵立在原地。
“或者,换个问法。”季殊合笑了笑,眸色加深,“若真更改了天地之道,惩罚是什么?”
“这个......这个。”天机眼神游移,不敢看季殊合,额头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殊合见状,若有所思,不再逼问他,随即起身拉开一扇门扉,“我今日可以放你走,但你必须得留下一件信物,免得来日寻不到你。”
那天机闻言松了一口气,在身上掏了半天,黄纸符箓,紫玉坠葫芦,红色念珠等摆了一桌,看看这个,又瞅瞅那个,哪一个都舍不得留作信物。
磨蹭间,季殊合已经踱步过去,扇子在他那一桌子鸡零狗碎中拨了拨,一眼就看中了那边缘泛着白光的双鱼阴阳环佩,遂用扇柄挑到手中,细细观摩。
环佩在灯光下泛着莹润的光泽,宛如流动的水波在鱼身流淌,鱼眼一黑一白,甚为醒目。
哪知那天机看季殊合拿走环佩,瞬间就急了,连桌上的东西都顾不得,要跳过来抢,被反应极快的越剑拦住。
季殊合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越发觉得自己挑到了好东西,唇角勾起,把环佩藏于袖中,朝他下颌一扬,“就这个了。”
“这个不行,这个......你换一个,桌上的随便你挑。”天机在越剑后头上蹿下跳,说话都有些结巴了,他双手在不停地比划,似乎在努力说服季殊合。
“就要这个了。”季殊合眉头一挑,心情很好的对越剑道:“送道长出去,顺便把今日吃喝的账结了。”
天机还想再挣扎一下,无奈越剑剑已出鞘,两凶神在此,他只得愤愤不平地重新走到桌前,把上面的东西一个个往怀里收,嘴里不服气,“你都拿走我最爱的环佩了,吃点你东西怎么了?”
“不怎么。”季殊合抱着手臂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长一卦千金,赚了这么多银子,难不成连这点饭钱也要赖?”
“什么一卦千金!瞎说什么!”天机见季殊合诬赖他,顿时手上的动作一停,“老道我下山的第一件事就是来你这酒楼,哪还给其他人算过命?”
季殊合听此,慢慢放下了手臂,脸色凝重,朝他走过去,“你是说,今日是你第一次来上京?”
“对啊,要不是有人跪着求我,你以为我愿意来?”天机朝他翻了个白眼。
季殊合在他说话的时候,便一直打量对方,细看之下好像是有所不同,那日的神棍面色苍老,脾气也没这么冲。
更重要的是,季殊合的目光移到天机左眼处,他的眉毛是完整的。
难道,有两个天机老道?
“你干什么,环佩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天机见季殊合时而露出凝重的神色,时而若有所思,心中愈发不安,慌不择路地往越剑身后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