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的剑(169)
“那就不用忍。”
谢檀圈住他脖颈往下按。
恶犬被主人亲自打开了笼门。
季殊合一愣,便也半推半就,泄去手臂力量,整个人与她严丝合缝。
谢檀下面骤然被贴上了一个灼热的物事,等了半天,却也不见对方动静。
“这里不好。”季殊合鼻尖在她脖子轻蹭急喘,“不要在这里。”
谢檀了然,等他平复下去,寒冬腊月里,两人皆出了一身热汗。
季殊合小心翼翼用帕子清理她掌心的黏腻,连指头缝里都不放过,擦完还要与她十指相扣,亲吻她额头,一遍遍问那些明知故问的话。
谢檀也一句句答。
“殿下爱不爱我?”
“爱。”
“谢檀爱不爱我?”
“爱。”
“谢净识爱不爱我?”
“爱。”
“我是谁?”
“季殊合,季玉衡。”
长夜绵绵,两人就在床榻上说了一宿的废话。
互通心意
翌日, 天光微亮,谢檀已换上项知归的衣衫,深青色的甲胄衬得她身姿挺拔。季殊合则装扮成随行小兵模样, 素色布甲,袖口微拢, 便于行动。
二人策马而行,谢檀居前,季殊合紧随其后。
清晨的寒意尚未散去, 但天幕一片明净,昨夜雷声轰隆的阴霾仿佛随着积雪的消融一并消散。马蹄踏上湿润的地面, 传来清脆的踏雪声。
她们今日的任务, 是要率领五百飞鹰军精锐, 在辰时之前撕开蓝衡防线。
卯正, 两军在候马屯相碰。马嘶声、兵刃交击声混成一片, 谢檀甲胄表面已粘上不少鲜血, 红黑交织的斑驳痕迹在青甲上蔓延,刺目而骇人。掩日剑剑刃冒着腾腾白汽, 前方不断有人倒下, 血雾弥漫。
她深吸一口气,猛然一夹马腹,策马冲出。掩日剑挥舞之间,又有几名敌兵应声倒地, 季殊合牢牢跟在她后面, 做她的后盾。
飞鹰军阵列有序,士气如虹。草原蛮子见谢檀如此不要命的打法, 逐渐有了颓势。
谢檀已经可以看见不远处的蓝衡了,她勒马停下, 指腹揩去糊眼的血滴,蓝衡也挥手让停。
两军交锋处,那些原本杀的天昏地暗的士兵们纷纷后退,形成一道空隙。两人隔着尸山血海对峙。
谢檀盯着蓝衡,目光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与冰冷。一个杀人如麻的疯子,却偏偏爱穿一身如雪般纯净的白衣,真是让人怎么看怎么刺眼。
“谢檀,你竟没死。”蓝衡声音不大,在寂静的战场上却格外清晰。
“你死了,殿下都不会死!”季殊合忍不住骂出声。
蓝衡闻言,眉梢微挑,目光悠悠转向季殊合,眼里满是不屑,“你又是谁?”
季殊合刚要回答,他又冷笑一声,“罢了,无名小卒而已。”
季殊合:“?”
蓝衡重新将视线移回谢檀身上,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谢檀,你为了那个庸君卖命有何意义,不如到我草原上来,你我之间旗鼓相当,本没有国仇,何苦——”
“今日并非国仇,而是私怨。”谢檀蓦然出声,不耐打断他,“动手。”声音冷得像一把刚出鞘的利刃。
“什么?”蓝衡还没反应过来,后背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他愕然低头,只见一柄弯刀已将他胸口捅了个对穿。刀尖透出前心,带起一片喷涌而出的鲜血,望着那沾满鲜红的刀刃,他脸上笑容瞬间僵住。
蓝衡艰难转头,望向背后。那弯刀的主人一脸冷漠,毫无怜悯之意,他想说什么,却瞬间被喉间涌上的血腥味呛住。
苏伦吉没给他半分喘息的机会,手中弯刀猛地抽出,再一次狠狠插入。刀锋冰冷,带着无尽的恨意,直往蓝衡的胸口贯穿。
如此反复十几次,蓝衡尸体已破碎不成人形,周围一众将士被他动作骇住,无人敢上前阻止,全都怔在原地,被季殊羽跟上来的部队一网打尽。
苏伦吉砍到最后,手中的刀几近失力,他脱下身上已汗湿的黑衣,面无表情揉成一团,使劲塞进蓝衡嘴里,蓝衡的嘴角都有些撕裂。
“不是厌恶脏东西吗?不是厌恶我吗?”苏伦吉低声喃喃,一直重复这句话。
谢檀瞥了苏伦吉一眼,对这场背主的戏份毫无兴趣,只朝后淡淡比了个手势。项大立即会意,翻身下马,几步跨到苏伦吉面前,猛然扭住他的肩膀,将他狠狠按倒在地。苏伦吉猝不及防,脸直接摔在泥泞与血泊中,溅起一片脏污。
“谢檀,我给你的可是真的解药,我还救了你!你不能背信弃义!”苏伦吉面色狰狞,鲜血和污泥糊满了他的口鼻,说话时夹杂着急促的喘息。
“那又如何,我说了,今日是私怨。既是私怨,那就一个都跑不了。”谢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里轻飘飘吐出最后两个字,“杀了。”
“好嘞!”项大早就不耐烦了,捡起旁边沾血的弯刀,手起刀落,径直插进了苏伦吉后背。
既然生前做父子,无法流着相同的血。那么死后,共赴黄泉,说不定又是一家人。
剩下的收尾工作,自是不需要谢檀,她确认蓝衡与苏伦吉已死之后,就和季殊合率先骑马回去。
项大见状,也要跟着,被季殊羽眼疾手快地拦下。
“将军,那个人是谁啊?殿下跟他……会不会有危险啊?”项大狐疑地看了看谢檀离去的方向,语气里透着担忧。
季殊羽一阵无语,人都死光了,哪还有什么危险可言?再说了,以他们两人的身手,即便真有危险,倒霉的还不一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