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昭收回本命剑，朝他颔首：“程少宗主客气了。”

程允目光四移，装作在找什么。

闻昭：“澹台明灭已经走了。”

“喔——啊？”程允假笑，“什么澹台宗主？澹台宗主不是在须弥界吗？”

“屠灵说你很有趣，”闻昭笑了笑，“程宗主破关在即，你且去护卫，本尊还有事，不多叨扰了。”

“好——啊？”程允没想到逐客令还没下，闻昭居然自己就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奇怪，“我焙的新茶朋友们喝了都说好，魔尊要不坐坐？”

闻昭顿了顿：“坐坐就免了，程少宗主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包一封给我。”

“啥？——你说茶啊？”程允发誓当时都惊呆了好吗！堂堂魔尊诶！不管到底是美名或是恶名，都是那都是他从小听着的传奇故事里的传奇人物诶！

就这么客客气气跟他讨茶……

程允眼睛都要落地上了。

“不方便吗？”闻昭有些遗憾。

“方便！怎么不方便！”程允唰一下奔进屋，又唰一下跑出来，递上一个大大的木盒子：“全都在这儿！”

闻昭皱了皱眉，打开木盒，取了一些，用上好的灵宝箱子装上，放到乾坤袋里。

“这些足够了，盒子里这些程少宗主留着给朋友喝吧，告辞了。”

程允莫名其妙，直到在主峰下看到温玉舒才反应过来，闻昭为何此时来，又为何只带走了一少点茶叶。

抛开仙魔立场不谈，看着挺正常一人，怎么在温玉舒身上就这么混账？

“谁混账？”

连番重创，温玉舒如今能吃能喝能走已经算祖宗保佑，走了这么长段路，多少有些累了。

“没什么，”程允回过神，细细打量温玉舒一番。

温玉舒被看得背脊发毛：“看我做甚？”

“觉得这人真是很复杂的东西。”程允感慨。

“澹台明灭走了？”温玉舒问。

“你怎么知道是他？”程允好奇。

温玉舒：“他那个人，典型的趁你病要你命，你爹出关破劫，驭兽宗主力又都在须弥界，他怎么忍得住不过来捞一把。”

程允：“我没记错‘那个人’是你师尊吧？”

“上辈子没修德，今生拜他门下，”温玉舒往事不堪回首，“九命猫在他哪儿都活不下来，那心黑得，啧，绝了。”

程允略有几分耳闻：“你家大师兄二师兄真的……”

“你看，他还以为做得多精妙，其实有心的人都知道。”温玉舒耸耸肩，“对了，他走没？”

这个他没有说清楚，但两人都知道说的是谁。

“走了。”程允表情有些微妙：“你让他来的？”

温玉舒摇摇头：“你的两层禁制拦不住他，这里发生什么他都知道。他想来，自然就来了。”

程允犹豫片刻，还是说出来：“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不如找机会说清楚。”

“不必了，”温玉舒笑了笑，“其实对他，我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看今日我见他，还能客客气气唤一声，心里就早放下了。他却有些拉拉扯扯的迹象。”

程允想起一事，恍然道：“你那梦——”

“哎，除了他还能有谁，真挺烦人的，”温玉舒叹了口气。

程允：“也许他后悔了？”

温玉舒：“迟来的深情比狗贱。”

程允：“……”

程允竖起大拇指：“说得真好。”

“不是我说的，”温玉舒指了指脑子，“不知道是不是伤了哪里，总觉得对这种人渣至少该恨一恨的，我却连恨意都没。之前经历的重重事情，都还记得，可却没了情绪，只觉得就像看人演了一出戏，爱恨都是别人的，于我无关。”

程允：“那日在清音宗摘星宫下，灵犀石确实厉害，其中玄妙我看不出来，也许就和灵犀石有关。”

“有关就有关吧，我也没心力计较了，在你这里茍且偷生几日，也算过点安心日子。”温玉舒指了指峰顶，“雷劫快过了，你且上去见程宗主吧。”

程允一看，果然雷劫间隔时间越来越短，算算时间差不多快结束了，当下也不废话：“如今宗内防守空缺，你去主峰找管事的，让他安排你住下，这几日我可能顾不上你，你在主峰暂时住一段时间。”

温玉舒笑笑：“好，听你的。”

程允骑着红姑飞去峰顶。

等到程允忙完他爹的事，才发现温玉舒失踪了，找了好一阵，才在临渊潭边上发现温玉舒留下的信。

须弥界绵延万里，不渡海碧波荡漾，恰是埋骨之处。

第089章 徒劳

须弥界两边俱是大军压阵, 胡晴波蜷着尾巴蹲在树上，时不时偷看闻昭一眼，欲言又止。

屠灵哂笑：“哟, 出门一趟, 倒显得百转千回了, 怎么, 胡晴波你干了什么事怕不敢跟尊上说？”

胡晴波啐他一口：“关你何事, 管得宽。”

“怎么不关我的事，尊上本打算带我去驭兽宗，你把事情揽过去，找我要护法大阵密门, 你那么厉害，你自己破解去啊，找我要密门做什么？”

“你有什么毛病吧, 尊上要去驭兽宗, 你不高兴我抢了差事, 你当时不给就行了呗。当时给了, 现在又来扯东扯西……你找尊上去扯啊，捏什么软柿子。”胡晴波喷回去。

屠灵：“你们是不是找老程麻烦了？”

胡清波拉长了声音, 阴阳怪气：“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你当驭兽宗的狗当久了还当出感情来了？怕姑奶奶把姓程的剁了？”

屠灵反击：“你才当狗, 别忘了, 你被个小修士迷得神魂颠倒，把尊上的噬魂钟都给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