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草失忆后的我只想跑路(17)
放下他的手,季洵改变策略一头扎进他颈窝里,吸了吸鼻子:
“方倾,”他闷声道,拱了拱他的脖子:“我…我很害怕。”
方倾的手按在他双肩上,本打算一把将他推开,听到这话猛地停住了。
他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为什么害怕。”
“怕你出什么我不敢想的意外,”季洵趴在他耳边喃喃:“怕下次等我赶到的时候,已经什么都做不了了。”
新旧记忆重迭在一起。长时间的压抑的感情像颠簸了一路的香槟酒,终于顶开了瓶塞,热烈地爆发出来。
方倾在嗓子里逸出一声克制不住的抽噎。他一把搂住这个人的脖子,死死将他抱在怀里。
“不会有下次了,”方倾哽咽着重复:“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季洵,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季洵一愣,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他下面还走着火,怕被方倾发现,连忙手忙脚乱从方倾的怀里挣出来。
“不让我担心就好,”他道,脸上堆起一个微笑。想起那天方倾晚饭时的反应,连忙找补:
“毕竟你是我失忆后唯一愿意托付信任的人,所以我真的很怕你出事。”
说完他低下头,在看清方倾的表情时瞬间呆了。
方倾瞪大双眼望着他,双唇微微分开,眼底空洞无神。他的手悬在空中,还保持着拥抱的动作,指尖却已经剧烈地哆嗦起来。
“方……”
双手脱力地掉在膝盖上,方倾仰起脸,哈哈大笑出声。直笑到喉咙哽咽,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原来从医院重逢那天起,自始至终,动了心的只有自己一个。
真是傻透了。闹哄哄的一场故事,真好笑啊!
方倾推开冲上来的季洵,一把推开门,踉踉跄跄往外走。他一头扎进无边的黑夜,再也不敢回头。
演完告诉你
自从方倾意外被搭讪后,季洵就非要每次跟他一起去工作。方倾弹琴,他就以家属的名义在小桌占个位置。或是看教材,或是架着个电脑敲代码,反正横竖就是不走。
方倾过去撵他,这位就懵懂抬头:“自习室的电源插头都被占了,我没地方去…而且我点了杯饮料啊。”
方倾都无语了。奈何他自己还穿着工作服,不好以工作人员的身份和店里的客人吵架乃至发生肢体冲突,只得白他一眼回去继续弹琴。
直到有天亲眼见到方倾三言两语把一个来撩骚的男的气得掉头就走,季洵才满意一笑,告诉方倾如果不愿意的话他就不来了。
“但要是你想我了,一个电话我就过来找你~”他好死不死地补充,被方倾以手糊脸一爪子推出老远。
“少骚了你。”他冷道,“好好看你的教材吧,专业第一。别哪天让人给超了。”
“真让人伤心。”季洵撇撇嘴。
他们这会儿都待在主卧里。
房子是方倾姥姥当年找人装修的。屋子的布局宽敞而明亮,从衣柜书桌到床头柜都是一水儿的实木家具。
季洵的电脑就摆在书桌上。他随随便便翘着腿,一目十行地浏览着网页上的字。
“噢…这个函数去年给注销了,怪不得程序出一堆bug走不起来…”他一边说着,手指在键盘上灵活地敲击。
“搞定!我厉害吧?”他把电脑扳过一个角度,给方倾看那终于成功走起来的程序。
方倾坐在琴凳上随手弹着琴,不咸不淡地朝这边看了眼,语气毫无波澜:“厉害啊,不愧是专业第一。”
“那是当然!”季洵乐颠颠把文件复制下来传到组群里。他本来没这么爱炫耀,但既然旁边坐着方倾,一切都变得合理起来:
“任务完成!功能都这么全了,到时候跟他们说一下,答辩我就不去了。反正老师主要看功能,到时候弄个PPT上去讲两句就得了。”
方倾颇有些诧异地看他。
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凡学神不都是不茍言笑寡言少语的么,怎么会有像他这样的呢?
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季洵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枕在后脑勺笑了:
“觉得我不像专业第一?”
方倾连忙摇头:“那我还不敢。”
“懂了。其实我也不觉得你像倒数第一。”季洵说,认真看着他的眼睛,轻声叫他的名字,语气郑重。
“方倾,你为什么休学,可以告诉我吗?”
“还有那次在医院的晕倒。那位医生说让我自己来问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吗?”
方倾不语,只定定地迎着他探寻的目光,不动声色地微笑。半晌,他才终于垂下目光:
“马上就要演出了,”他说,转身重新将手指放在琴键上,眼眸深处泛起几分苦涩:“演完就告诉你。”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排练,艺术节终于到了,演出地点是在学校最大的室内体育馆。
场馆一共两层,排排座位绕着舞台围成整齐的弧形,高度逐层递增,像是缩小版的雀巢。
白色座位整齐而统一,使人坐在观众席环顾四周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因为周遭的环境而自觉安静下来。
舞台顶上是数不清的璀璨灯光,旁边有两张特大屏幕,由幕后的总电脑和监视屏进行统一控制。
不同机位的摄像机使得即便是坐在角落里的观众,也能清晰看到台上演员的一举一动。
也正因为如此,负责舞台效果的同学不止一次对大家强调,一定要注意表情不能过分僵硬,否则会使节目效果大打折扣。
截止入场后十分钟,头顶灯光无声地熄灭了。重新亮起时,主持人已身穿华丽的礼服站在台上,面带灿烂的笑容宣布今年的艺术节表演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