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草失忆后的我只想跑路(29)
季洵挑眉:“去啊!晚上又没课,干嘛不去?”
“太好了!”
“但有一点。”季洵补充道。
“嗯?”
“……别让方倾知道。”
被自卑如斯的专业第一影响得已经开始焦虑的周察:“……”
“行吧,你是校草你说了算!”
挂了电话后,季洵翻了翻手机通讯录。
在他爸的三位助理里面挑了自己最信得过的那位。叫张明卓的,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当他爸的助理。
打过去后,对面很快接起来了,是一个三十来岁年轻男人的声音:
“喂,季洵。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
“张助理,我爸现在忙吗?”
“季总在开会,刘助理跟在他旁边。”
“那这个会议还有多久?”
“保守估计,还得一个小时。怎么了,有急事找你爸说?”
“不是,”季洵一笑:
“我有点急事想问你帮我查一下,怕他突然过来而已。”
耽兮不可脱
季洵边回忆最近对方倾父母的印象,边讲给张助理。他这边说,张助理那边到处搜集资料。
最后张助理推推滑到鼻梁上的眼镜,中指敲了下回车:
“找到了,我猜你说的那位‘魏董事长’大概就是这个人,”
“叫魏宏哲的。”
季洵点点头,若有所思:
“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似的……应该是失忆前的事了,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这人在国内还挺有名的,你听过也正常。”
“但如果你男朋友姓方的话,那情况就不太好了。他小时候,应该受过不少罪。”
季洵的心里闷闷的一疼,像被只手狠狠攥住了:“怎么说?”
“据你说他是随母亲姓方。但这位方夫人是魏宏哲的第二任夫人了,而且是第三者上位的。”
“刚才聊,你说你男朋友比你大一岁今年23,那比较一下他出生的年份和先前这位苏夫人的忌日……”
“他01年生人,而这位苏夫人是11年离世的。也就是说,直到私生子十岁那年,原配夫人才离开。”
“所以你先有个心理准备,我这边再给你找找别的资料。”
季洵一阵心悸。
他简直不敢想,如果自己父亲在外面有个十来岁的孩子,以母亲那样的性格,将来要怎样收场。
但他更不敢想,自己深爱的方倾到底是在怎样的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他那样矜持、冷淡乃至于有些孤僻的性格,到底是怎样忍受这样复杂到令人生厌的家庭的?
又或者,他这种遇事什么都不跟人说自己闷头找解决方法的性格,本就是复杂家庭造就的结果?
敲击键盘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季洵紧抿双唇等待着,数着通话记录的秒数。
大概过去两分钟,对面“喔”了一声:
“还能查到点小道消息,但未必是真的。你要听吗?”
“我自己查不到吧?”季洵敏锐地问。
“应该是查不到的。我用的是专门的库。这种消息在网上,应该第一时间就被魏宏哲的人告知删除了。”
季洵打了个响指:“那就听听,我挑靠谱的信。”
“好。这里说,方倾是09年被他父亲认回去的,那时候他得有……”
“八岁。”
“喔。据说当时是他母亲,那位方夫人带着他闹过去的。”
“她来得突然,家里人都看到了。魏宏哲瞒不住了,才终于认下这个私生子。”
“这里有不少从栅栏外面偷拍的照片,能看到一个女人带着个小孩子站在门口。”
“台阶上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应该就是年轻的魏宏哲了。”
“但是这么多张照片里,我始终没有看到那位原配夫人和他儿子的照片……不知是不是二夫人趁着原配脱不开身才趁机闹过来的……”
“唉……”季洵闭上眼睛,努力地回忆了下自己七八岁时的情景。
那时候父亲还没有出国去发展,母亲也还在这边工作。
那时候网络还没有很发达,加上年纪小,大家都一样天真。
什么“小三”、“劈/腿”之类的词,没谁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是……但是魏宏哲那样的家庭里,闲言碎语肯定少不了。
小方倾不久就会知道自己的母亲是怎样的人,自己又是怎么出生的。这是无论怎样都瞒不住的。
自己深爱着的妈妈,竟然是插足别人家庭的第三者。这对于个刚上小学、对家人特别是母亲还充满依恋的孩子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方倾小学时,会不会因为私生子的身份被同学歧视?季洵忍不住想。
会不会从刚上学开始,就交不到好朋友?会不会整个童年都生活在自责与痛苦之中。
还有,那天他说的那些镇定剂具体是什么成分,究竟有没有成瘾性?
他父亲第一次命人将他抓起来注射,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呢?又或者,小方倾是充满信赖地躺在床上,等看到针头的瞬间才想起来挣扎的?
季洵闭上眼睛,几乎不敢往下去想。意识到这点后,又不禁为自己的胆怯而羞愧。
因为这些他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是方倾童年的全部。
“张助理,”他终于开口,嗓子有点哑:
“您有时间的话,尽量多帮我查查,到时候发给我看。”
“我就先不打扰您了,再见。”
从诊所出来进到咖啡馆,方倾要了个三明治,边吃边低头翻看手里的检测记录。
重度焦虑,轻度抑郁。他翻开书包,掏出那盒医生开出来的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