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洵伸手要接，他又反悔了似的猛地把手机往怀里一收。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动作间流露出来的狡猾与不诚恳，刘闯神情尴尬地哈哈一笑：

“那个……大学生，你刚说的那个什么部门经理，是咋回事啊？先告诉我一声呗？”

季洵没有收回手的意思。他垂着眸子，眯起眼睛看他：“你是想把手机给我，还是我把它抢过来？”

“提醒一句：如果手机摔碎了数据恢复不了，那这顶锅就在你头上扣实了。”

刘闯不安地看了眼周察放在桌上镜头对着自己脸的录像机，又回忆起街边那次季洵对自己的教训。

只得默默把滋滋啦啦响个不停的手机交给了季洵。

手机就这样到了季洵手里。令刘闯目瞪口呆的是，自己戳了那么半天不管用的手机，被这好学生模样的人划拉几下，就弄出个空白输入框。

他眼睁睁看着，季洵用键盘输了一串乱七八糟的字母后，他那哇哇乱叫的手机居然立刻就不响了。

映入眼帘的是刚刚的信息界面，几条聊天信息在手机上呈现出来。

“卫星定位关了吧，就是这台手机进行的操作，找着了就行。”一片寂静中，季洵扭头对周察道：

“给咱导师说一声，手机找着了，文件证实了已经被打开过。”

“嗯。”

“不是，你们？！”

“部门经理现在应该和导师在一块，通知他们随时报警。”

“成，等我先把定位关了。”周察二话不说从包里掏出个插着芯片的机器动手捣鼓起来。

刘闯看见的不断缩放的绿色地图，以及上面密密麻麻一堆红色的线和几乎重合的两个定位，很像是电影里追查罪犯用的定位线路图。

他的脸立刻就白了。

“我说，两位高材生？”他试探着问，眼睛瞪得溜圆：“你们还有导师？你们导师跟部门经理又是什么关系啊？”

“我先把定位信息保存一下吧，咱导到时候可能会要。”周察回头看他一眼，根本没理提问的人。

“嗯，”季洵若有所思：“存一下吧，警察可能也得看。”

“不是你们等会儿，”刘闯忍不住了：“什么警察啊又是导师又是部门经理的，我特么到底干什么了？不会是你俩存心报复我吧？”

季洵心说，你居然猜对了。

“干什么了你自己心里清楚。总之，警察局你得跟我们走一趟了。”

“凭什么，我不就点了个链接吗怎么了？”

周察笑着斜了刘闯一眼：“大校草，他这模样一看就是给收买的，根本不知道这事的严重性。我觉得吧，告诉他一下也没什么要紧。”

“我看你就是想看热闹吧。”季洵转向周察的方向。侧脸对着刘闯，他轻声地笑了。

他于是懒洋洋地在凳子上坐下来，眼睛轻轻地眯起。

“算了，那就告诉你吧。”

“你买的这个手机，还记得是什么牌子的吗？”

“翰朗的啊！”刘闯心说这叫什么狗屁问题。那么牛那么火的国际品牌，谁还能不知道啊！

“记得就好。”季洵轻哂。

是买的才怪呢，他心说。

刚刚在路上，自己“不小心”撞到他的时候，那段他和周察在短短几天赶出来的程序居然没一点阻碍，那么快就入侵了这台智能手机。

这个系统漏洞，绝对是手机被偷了之后刷机导致的。

他垂着眸子，不动声色地继续解释：“我们俩的导师，刚巧是翰朗最近聘请的核心技术顾问。”

“你看的那份文件，好巧不巧，是翰朗在相关技术层面最新的机密文档。”

刘闯嗓子里“嘎”一声，他惊恐地张大了嘴。

“为防止别人窃取，我们几个学生给文档设定了追踪定位。除了已授权准许登录的终端之外，在任何设备上，一旦文档被打开甚至是链接被接收，该设备就会立刻被定位。”

“我们离得不远。从你收到链接触发警报后就往这里赶，路上通知了导师和那位经理。可惜晚了一步，文档还是被你看到了。”

刘闯彻底傻了。他万万没想到这份文档居然这样重要。

那自己点进去看了这份文档，岂不是……！

“我可以解释的！”他挥舞着胳膊急忙开口，结果差点儿被桌子腿绊倒：“你看聊天记录嘛！”

“我以为这是我兄弟给我发的那！就那小姑娘的定位消息，谁知道这哪孙子冒充我兄弟给我发这乱七八糟的来害……”

“你看我像傻缺吗？”季洵不耐烦地挥手打断他，眼神轻蔑：

“编故事好歹也编个像样一点的！这分明就是你收了翰朗对家公司的钱，想偷我导师的核心技术资料！”

“……我！”刘闯哭笑不得百口莫辩，急得就差抓耳挠腮了。

“定位信息保存结束！”胶着之际，周察突然的大嗓门把刘闯吓得一哆嗦：“现在给导师打电话吗？”

“尽快吧。”季洵简短道。解释过后，他再也不多看刘闯一眼。

“哎哎哎慢着！”刘闯急得大喊，嗓子几乎要破音。

他伸手扯住周察的胳膊：“哥，两位哥！先别打电话，咱们能不能商量商量再报警，啊？”

“跟你有什么好商量的？”

“你们……你们打一下这个电话嘛！给我发信息的这个电话！”刘闯急中生智，手指咄咄逼人地指向那个号码。

“绝对是这孙子发错了！你们现在就打电话，看他接不接！”

周察右眼皮一跳。他手按在摄像机上，有些不安地看了季洵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