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21)
“姜前辈——”
“郑大小姐扰人清梦,咎由自取,但到底同为武林中人,”姜孟貌如飞仙,脚踏七星阵,如影似幻,闪过拦路之人,一掌封住郑之兰周身大穴,“送她去见支掌门。”
“师妹,”昆仑派几个弟子围过来,小心地把昏迷的郑之兰抱起来,“多谢姜前辈。”
“武当近期运势不好,一天之内都倒了三个人了,子明,我们速速下山,不要沾了霉气。”
“收到!”
“姜前辈,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姜孟手按承影,面越冷、色越俏,“武当放任昆仑围攻客人,在下也不是九命猫妖,如何敢留。”
“郑师姐也是为了给过师兄讨个公道。”
“战帖之下,生死自负,她郑之兰算什么东西?又讨什么公道?”
破案了——
是随他妈——
“过师兄还在手术,他同付师兄的事,不如等他醒了他们自己说。”
“不必再叫什么师兄,”姜孟心知这些人都站过凡尘那边,才留一日就疯了一个,再多等几日,节外生枝,谁知道又会闹出什么事故,“南风残害同门,已被支掌门废了武功、逐出师门,剩下的自有刑法治他,事主醒了,要报警、要找六扇门都随意;醒不了,到时候偿命就是。”
“付师兄……付南风被废了武功?”
“小友,殷鉴在前,我劝你别再拦我。”
来人慑于姜孟杀气,不免退了三步,而姜孟再将眼风四下一扫,其余人等也缓缓退开。
百里子明拖着大小两个行李、华元抱着昏睡的付南风,四人在重重包围中下了山。
“我送你们回去。”
“你既是武当弟子,又是国家队成员,华元,不要妄动。”
华元把武当令牌扯下来,用掌力碾碎,“好了,不是了,我送南风回去。”
“你小子……”姜孟叹了口气,“走吧,也能给你一口饭吃。”
“南风怎么样?”
姜孟又叹了口气,踩下油门发动汽车,“就看这两天能不能醒了。”
“什么叫……什么叫能不能醒?为什么不能醒?”
“旧伤复发。”
华元又听到熟悉的名词,四年前,南风也曾复发过旧伤,他第一次摸到南风的手,华元现在把南风的手捂起来,“好冰。”
华元对着手哈气,怎么都捂不暖,那股寒意是从骨子里渗出来的,他已经不敢贸然度气,只能把人抱在怀里,徒劳的用身体为他取暖。
“坐忘心法,无情无我。”
“南风是动了情、伤了心,所以不愿醒、不能醒,是不是?”
第 38 章
“你都猜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我给他度真气,他就呕血了?”
副驾驶的百里子明搭话,“舅舅所练坐忘心法是祖上传下来的,修炼条件很苛刻,据说曾有人修行得道,白日飞升,体内运转的不是寻常真气,贸然相度,即有排异反应,也就是他内力全失,不然重伤的就是你了。”
“那为什么……”
“嗯,”百里子明知道他想问什么,思忖片刻,斟酌着词句解释:“……舅舅体内奇经八脉也与常人不同,他所呕黑血,乃是情郁所化,能止得住还好,止不住,勾动心脉……凶多吉少。”
“南风,”华元抱着付南风哽咽不止,“南风现在怎么样?”
“不知道,”百里子明说了一长串,知道再多又有何用,在付南风能否醒来的这个问题面前,他与华元其实在同一起跑线。这个十四岁的少年学妈妈叹了口气,心里空落落的,“华元哥哥,我们家在世长辈,没有人比舅舅走得更远了。”
“这些年,他总是没有精神,我早该知道的。”
“华元哥哥……”
“三年前,”华元痛苦的回忆,“他当着我的面也呕了一次,我早该知道的。”
“我怎么能让他走。”
“我放他一个人去面对……过凡尘,是过凡尘,每次都是因为他。”
华元先是观战三日,而后鏖战一天,体力耗竭,现在痛入肺腑,郑之兰走火入魔,他又能好多少?
华元侧过头咳嗽,一连咳嗽数声,无论如何都止不住,吓得姜孟赶紧停车,车一急停,华元手臂撑住前座椅背,接着也呕出一口心血。
“南风!”
付南风闭着眼睛,乌发白唇,混似冰雪雕就一般,华元轻轻的给他擦脸颊溅上的血,试图把付南风变回原来的样子。
“南风。”
用声音,可以唤回你的意志么?
“南风。”
我的爱一分一毫也无法让你动容么?
“南风……”
不管为了谁,为了什么,醒一醒,醒过来,再给我一个奇迹。
“南风……咳咳……”
你要我信你。
我现在也这样坚信。
我所认识的付南风一往无前,就算输、也不会倒下。
华元小心翼翼的抱着付南风,像是抱一场易碎的白日梦,骂我、杀我,怎么样都好,再看我一眼。
我求求你。
怜悯我。
“……南风。”
“子明,你也去后面。”
姜孟跳下车,拉开车门,对准神情恍惚的华元急点三处穴道,华元向前要倒,百里子明护住他的脑袋。
“……也受了内伤,难为他挺到现在。”
“掰不开,妈,华元哥哥不肯放手。”
“你在后排守着他们,乖儿子,靠你了。”
“收到!”
第 39 章
姜孟带着弟弟披星戴月往家里赶,众星捧月的过凡尘终于慢慢醒转过来,他身上取出九个刀片,有一块伤到了肝,有一块刺中了胃,有两块划破了他的动脉,生死一线,捡回一条性命,属实是祖上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