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相许(22)
孙方平苦着脸守在他的床前,见他醒了,露出一个笑,从未有过的和蔼可亲,他声音压得轻,怕把这条好不容易救回来的吓回去似的,只是内容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你这条扑街仔,神经病,你找什么死?”
过凡尘没听懂,他扭脸张望,试图找到某个魂牵梦绕的身影。
“老实答话。”孙方平平静的威胁他,“不然老夫送你见三清。”
“我没找死。”
“你还给我犟!”孙方平指着自己两鬓的白发,手指都在颤抖,“你看!你看看!认识你们以后让我省一天心没有!”
“——3床家属!不要吵闹。”
孙方平深吸一口气,转头给巡房护士谄媚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孩子醒了。有点激动。”
“我……我只是想……”过凡尘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覆水难收,他想做什么?用身体把碎剑拼回去吗?剑拼的回去,他和南风的关系能回到过去吗?
“我当年就不该让你跟南风组队!”
“……南风呢?”
孙方平想走,命令在身,站起来一半又把屁股黏回去,“走了。”
“走……”过凡尘不懂,“南风去哪儿了?”
“你管他呢,你管好自己吧。”
“我要见他,”过凡尘腾的坐起来,心电监护仪的连线断开,发出“嘀——嘀——”的警告声,他知道伤口又在出血,自点了几处穴道,“南风在哪儿?”
孙方平眼前一黑,擒住他试图拔针的手,“躺着,躺着!我慢慢给你说。”
“就这样说。”
孙方平咬牙把床头调起来,往过凡尘腰后塞了一个枕头,“给我靠着。”
过凡尘不肯,盯着孙方平,意思很明显,得不到答案他什么也不会做。
“走了,打完就走了,去找掌门废除武功,退出武当、退出武林。”
“不可能。”
“掌门同意了。”
“不可能!”
“掌门封住他的奇经八脉,南风不能再调用内力,与废人无异了。”
“不……不……”过凡尘还想起来,孙方平早有准备,调整病床的时候他特意把扶手也拉了起来,受此一阻,过凡尘尚未起身,就把穴位送到孙方平面前,孙方平指如迅风,将过凡尘定住,过凡尘身体不能再动,却还能说话,“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对南风?”
孙方平把床帘也拉好,听此一问,他回头微笑,和声细气,语带杀意,“为什么?这要问问你找的什么死啊?想死自己从思过崖跳下去一了百了,干什么回来害人?”
第 40 章
“我……是我害了他,我又害了他。”
孙方平抱着臂听他忏悔,可过凡尘来来去去只有这一句车轱辘来回倒,他听厌了,摇摇头,“七星台我去看过,本不该伤到你,你为什么要找死?——要当着睽睽众目找死?”
“……无名,南风不要无名了。”
“一把剑算什么?”
“剑是我亲手打的,他不要剑,”过凡尘顿了顿,闪回了一句又一句绝情语,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也不要我了。”
“你少给我唱苦情戏!”
“……”
“叫你长脑子!长脑子!给你说了这么多年用用脑子!”
“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知错了,孙教练,孙长老,你去告诉师父,你让我去告诉师父,这些事同南风没有关系,都是我自找的!”
“晚了———”孙方平想给他两巴掌,可过凡尘丢了一半血,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他巴掌举起来,始终打不下去,“南风已经走了。”
“就剩你了。”
“为什么晚了?怎么会晚了?我去求师父!”
“你听不懂么,南风走了!”
“什么走了?哪个走了?走……南风……”过凡尘三魂七魄吓飞一半,“南风……”
“你女朋友要找南风算账,趁他昏迷,杀到他家里,华元抵挡了一夜,坚持到姜孟出来,后面他们就走了。”
孙方平一整天都陪着这个王八犊子,手机也没电关机,等他回山,一切都晚了,他追下去,只捡到华元身份令牌上的络子,那络子还是他闺女亲手打的,他挂上去,然后连着令牌送到华元手手里。
孙方平听步蜚说了事情经过,能知道那一夜多难熬,知道华元多难多痛,一切——悔之晚矣。
南风性情刚烈,当初就该守在南风身边!要是他在,事情无论如何不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孙方平恨得想学刘备摔阿斗,就为这么一个货色,没了南风!丢了华元!
孙方平咬牙切齿,只能把心血灌在仅剩的独苗上,忍下火气去劝——或者去浇一把油,“对了,你女朋友,昆仑那个郑之兰走火入魔,在你楼下,有空记得看人家。”
“你已经没了两个师弟,不要再把媳妇丢了。”
过凡尘像是在听其他人的故事,孙方平平铺直叙,说得太简单,他听得懂、他听不懂,于是他只能抓住重点:“南风怎么会昏迷?”
“南风旧伤无数,没了内力压制,昏迷有何稀奇?”
“他人呢?”
“走啦!”
“南风昏迷了,怎么走?”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孙方平到处找,找到一包纸巾,砸到过凡尘脸上,“走了,走了,跟华元私奔了!”
第 41 章
孙方平完成任务,安心的走了,走之后给步蜚发个消息,让他把附近的监控,围观群众的照片、视频整理的U盘送过来。
“孙教练,还没好呢。”
“要你干什么吃的,一天了还没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