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66)
江珩捕捉到她的视线,唇角勾了勾,她终于看他了。
邓隋瞪他,然后收回眼,多管闲事。
邓隋眼见着桌上的酒越来越少,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认输,酒鬼喝酒喝死的不少,她眉眼带了些许烦躁。
江珩突然在她旁边坐下,酒气熏天,邓隋转头看他。
江珩这次比钱老大先喝完一坛,有片刻喘息的时间,他一手虚虚搭在邓隋身后的靠椅上,笑着同她道:“待会儿我醉得不省人事了,邓姑娘可别丢下我。”
邓隋哼了声,刚要别过头,下巴叫他捏住了。
他眸光深邃,似乎藏着无尽的情意,他说:“求你,邓隋,我求你,别丢下我。”
借酒装疯!
邓隋啪的一声打在他手上,想起凤仪那番话,面无表情道:“不能喝就滚!”
钱老大看了他俩有一会儿,喝了这么多,还有精力调情,眼神清明,口齿清晰,心中一沉。
“还喝吗?”他问。
“喝!”江珩道,没关系,滴水穿石,他有的是时间,有的是耐心,她不吃软的,他也舍不得来硬的,那就慢慢磨着吧,她能爱上他一回,便能爱上他第二回,他只需要静待时机。
“这么点儿酒哪够?再来二十坛。”
钱老大摔了手里的酒坛,再喝不进去一点儿,接连输两回,他面上有些过不去,转眼一想,总好过被抬着出去好。
“罢了,你要问什么?”他问邓隋。
邓隋难得一喜,江珩赢了?
“问吧。”江珩话里带笑。
邓隋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条递给钱老大。
钱老大漫不经心地展开,接着目光一变,审视着邓隋,然后摇摇头。
邓隋笑了,诚心实意道:“谢了。”
她将所有银子往钱老大的方向推了推,客气道:“今日是我不懂事,扰了赌坊的生意,这些……权当是我的赔罪,还请大当家海涵。”
没有人跟钱过不去,更何况,他今日损失太大了,钱老大没有拒绝,他朝邓隋点点头,还算懂事。
“慢走,不送。”
邓隋正要起身,咚的一声,江珩整个人栽倒在桌子上。
钱老大咬牙,“原来是强弩之末,还敢虚晃我一招。”
邓隋往后看了一圈儿,没有兰濯和凤仪的身影,不欲管他,那一个个东倒西歪的酒坛子仿佛在提醒她以怨报德。
“闵月,扶上他。”他要敢是装醉,她定要他好看。
闵月才不呢,她抱着剑,离远了些,“男女授受不亲。”
邓隋没办法,只好亲自去扶。
江珩烂醉如泥,邓隋根本拉不动,她将他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对闵月道:“帮忙。”
闵月不情不愿一把将江珩提了起来。
邓隋艰难地扶着江珩出了赌坊,闵月还舍不得那堆银子,“大人干嘛把银子都给出去了?”
短短一段路,邓隋额头都冒了汗,她道:“这些牛鬼蛇神,尽量少得罪的好,青天白日众目睽睽下不敢对我们如何,私底下可就不好说了,咱们也算,花钱买命了。”
江珩太重了,邓隋踉跄一下,差点摔倒下去,她气得掐了他一把。
“这点儿钱,好像不够。”闵月语调都变了。
邓隋抬头,就见面前几个黑衣蒙面人,个个手提大刀,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不是钱老大。”邓隋肃声,“前脚出赌坊,后脚咱们就出事,他没有这么蠢。”
她想到凤仪说的,有人给江珩送信,说她有危险。
谁?他怎么知道?又是谁要她的命?
“你们先走,我拦住。”闵月拔出剑。
闵月拦不住的,这么多人,邓隋t摇了摇人事不省的男人,“江珩,江珩……”
黑衣人袭来,邓隋扶着江珩往旁边避开,两人皆摔到了地上。
江珩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见锋利的刀刃朝着邓隋而去,他下意识去摸腰间的剑,却摸了个空,什么都来不及想,他翻身过去,将邓隋护在了身下。
邓隋瞳孔骤缩,脑袋里嗡的一声,“江珩!”
凤仪及时出现挑开了那致命的一刀,兰濯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闵月压力骤减。
邓隋缓缓出了一口气,双目失神地望了会儿天。
身上一重,江珩沉沉地压着她,再次昏睡过去。
邓隋气笑了,真不知他是不是故意的。
刺客撤走了,兰濯和凤仪盯着迭罗汉的两人看。
邓隋咬牙切齿,“还不将他弄走!”
兰濯赶紧去扶。
邓隋起身,指了指兰濯,又指了指凤仪,她就说,这两个贴身护卫怎会不在,白白让她累了这么久,给他们主子制造机会是吗?连兰濯都学坏了。
“闵月,咱们走!”
凤仪看着邓隋的背影,踟蹰了一会儿。
兰濯道:“还不去跟着,这可是公子拿命都要护着的人。”
方才真是吓死了,谁也没想到公子是真的醉得没有知觉,他们还以为是为了赖着邓姑娘,但凡晚了半分,后果不堪设想。
邓隋和闵月到了庾娘的墓前,写信给韩骁要的人手也已到齐。
她虔诚地给庾娘上了一炷香,她必须得开棺看看,找到庾娘真正的死因,是叶宪还是……叶荣。
刚准备动手,叶荣便带人来了。
他死死地盯着邓隋,“我说过,不要打扰庾娘。”
邓隋道:“庾娘需要真相,不能死得不明不白。”
“有其他的法子。”
“仵作死了,大夫失踪了,单凭路妈妈的证词,并不能给周氏和叶宪定罪,叶荣,不管是刑部还是大理寺,验尸都是必要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