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82)

君子远庖厨，更何况祁安这样的出身和性子。

彼时祁安言之凿凿，要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就得抓住她的胃，确实讨了她的欢心。

邓隋神色松动，“容我再想想。”

***

兰濯从药铺出来，正撞见邓隋和祁安在道旁买菜，祁安拿着个萝卜，像模像样地和小贩讨价还价，那小贩摇头摆手，祁安便放下萝卜，自然地拉过邓隋的手往下一个摊贩而去。

兰t濯捏紧了手头的瓷瓶，从前他为邓隋不平，如今，他又心疼自家公子了。

邓隋察觉到他的视线，转头看了过来。

兰濯走过去，看了眼他们还未放开的手，招呼：“邓姑娘，祁公子。”

邓隋认出他手里拿的是金疮药，没有多问，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祁安多嘴，问：“你受伤了？”

兰濯道：“不是我，是公子。”

他看着邓隋继续道：“公子前日挨了家法，被老爷打得皮开肉绽，至今未能下床。”

江珩的事，如今是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邓隋自然也知道，她更知道他冒着杀头的风险同公主取消婚事的原因，姓吴的秀女只是帝王发作的一个引火线。

她没想过他真会这样做。

何必呢？落子当无悔。

祁安哼了声，不乐意了，“你家公子胆大包天干涉秀女大选，挨一顿打也是该的，你特意跑到姐姐面前说这些是什么意思？想让姐姐心疼江珩，还是故意膈应我？”

“你可回去告诉他吧，莫说是皮开肉绽，就是被打得半死不活，姐姐也丝毫不关心!他啊，永、远、都、没、机、会、了!”

兰濯并未被激怒，反而提起除夕夜的事，“当时姑娘发热昏迷，给姑娘用酒擦身的婢女就是借用吴家小姐身边的，吴小姐极不好说话，起初怎么都不肯借，后来，公子亲自走了一趟。”

如今想来，公子是答应了帮吴小姐落选的要求，才换来那个婢女。

兰濯顿了顿，道：“公子向来谨言慎行，不会落把柄于人。”

邓隋微怔，也就是说，一切都是因为她。

***

兰濯离开后，邓隋和祁安挑选了几样菜蔬。

回到邓隋的住处，祁安便忙活起来，他杀鱼动作麻利，邓隋在一旁清洗果子。

祁安在她面前从未有这么安静过，邓隋偏头看他，他侧脸轮廓分明，眼睫微垂，兴致不高的模样。

“祁安……”

刮鳞的动作一顿，祁安的手指撞上刀尖，顷刻间便浸了血。

邓隋放下果子，拉过他的手，细细看去，还好，虽出了血，伤口并不深，“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祁安笑看着邓隋，“这么点儿小伤，不算什么。”

“还是得包扎一下。”

邓隋放开他的手去找布条，翻到金疮药，眼眸闪烁了一下。

替祁安撒了药粉，又做了简单包扎。

祁安乖乖地让她弄，目不转睛地盯着邓隋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

邓隋给布条打结，抬眼看他，笑问，“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姐姐好看啊。”

祁安的目光中一如既往地真诚，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可邓隋敏锐的发现，此刻还多了些探究。

“一直没问你，这么好的厨艺是在哪里学来的？”邓隋无话找话问。

祁安笑道：“我特意为姐姐学的，姐姐真的喜欢吗？”

邓隋脸上闪过轻微的诧色，随后点头肯定，“喜欢。”

闻言，祁安握住她的手腕，低头靠她近了些，声音沉沉的，问，“那我呢？姐姐喜欢吗？”

他第一次靠她这么近，邓隋有些不习惯，却没有后退，她抬头，望进他带着几分忐忑的眼，里面满满只有一个她。

她伸手抚上他的脸颊，柔声道：“喜欢的。”

否则也不会给他机会，让他日日都能登堂入室。

祁安很高兴，犹豫了一瞬，仍是问：“姐姐是为了忘记江珩才接纳我的吗？”

邓隋清晰地告诉他，“祁安，你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我选择你，与旁人无关。”

她喜欢他的赤诚，他的满怀爱意，更喜欢他给她的光明正大。

更何况，他还拿捏住了她的胃。

祁安的眼眸变得清澈透亮，他依恋地蹭了蹭邓隋的手心，目光不可控制地落在她的红唇上，嗓音哑了起来，询问邓隋的意见，“姐姐，可以……亲你吗？”

邓隋正要开口说话，又叫他用食指压住，指下的触感让他心潮澎湃，他喉间发出声音来，难得霸道，“姐姐，不许说不。”

邓隋笑着看他。

祁安的手指放开她的唇瓣，他呼吸变沉，慢慢俯身，吻上那柔软清甜的唇。

他所谓的亲，仅仅是贴上她，轻轻地含吮，邓隋愣了愣，随后双手揽上他的脖颈，耐心地做着示范，教他亲吻。

祁安面色微微泛红，他搂着邓隋的腰，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他学得很快，反客为主，深深地吻着怀里的姑娘。

江珩立在门口，看着他们吻得难舍难分，如坠冰窖。

在叶府，他只闻其声，可当下，他看清楚了整个过程，也终于认清了事实，邓隋的热情主动，不再属于他一人。

门板发出声响，将两人打断。

邓隋直直望过去，动作一僵。

江珩朝她笑了笑。

祁安也转头看过来。

“打扰你们了，抱歉。”江珩道。

邓隋从祁安的怀里退出来，兰濯口里被打得下不了床的男人好好地出现在她面前，他身姿挺拔，仪容端正，难得穿一身宽袖锦袍，比往日多了几分风流蕴藉，除了……脸色苍白得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