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95)
邓隋问:“那你呢?”
祁安神神秘秘地,不说实话,“秘密。”
邓隋不和他兜圈子,看着祁安直言,“祁安,我来接我娘。”
祁安似乎并不意外,他撞入邓隋眼底,“姐姐什么时候知道的?”
“佛寺回来后。”
“这么久了?”祁安笑问,“那姐姐为什么不来问我呢?”
邓隋缄默不言。
祁安敛了笑,面上皆是失望,替她回答,“因为姐姐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我,我和汪芙蕖的关系,让你对我生疑,你怀疑我靠近你的动机,你以为我要害你。”
“姐姐,你告诉我,我接你母亲来京,你心里推测了多少种阴谋诡计?嗯?刚刚我带着护卫出现时,你是不是以为我要对你不利?”
他那日是故意让她听见的。
邓隋无法反驳,她早已养成疑心重的毛病,改不掉。
祁安灰心丧气,果然如此,她连掩饰一下都不曾。
他轻声告诉她答案:“姐姐,我接你母亲来,只是因为——”
他有些哽咽,“还有几日便是你的生辰,我想给你个惊喜。”
邓隋有些惊讶,继而心潮翻涌,来了燕京之后,她便不再过生辰,久而久之,连她自己有时候也忘了。
“祁安……”
祁安止住她开口,嘲讽道:“姐姐,就连我刚才那句话,你也没有完全相信是不是?”
“对不起,我常年待在大理寺,很难信任一个人。”
她接触到的卷宗里,所有的罪犯莫不善于伪装,所以她下意识对每个人都存疑。
“是吗?”祁安委屈,很不甘心,“不是你很难信任一个人,而是你信任的唯有一人,那就是江珩!如果接你母亲的是江珩,你一定不会觉得他有何不轨之心。”
“你在榆林城楼一跃而下的时候,是不是笃定他一定能接住你?倘若换了是我,你还会跳吗?不会!你不会把你的安危交给除了江珩以外的人!”
闵月忍不住道:“就算交给你,你也接不住啊。”
就城楼那高度,没点真本事,谁能接得住一个大活人呢?
祁安脸色发白,闵月戳到了他的痛处,他不但不能得到邓隋的信任,还无能到护不住邓隋,有刺客来袭,只能眼睁睁看着邓隋被逼到走投无路。
他连江珩的一个护卫都比不上,更莫说日后要同她经历风雨,他只会是她的拖累。
他后来才明白,他配不上她。
他苦笑,“姐姐,其实你喜欢的根本就不是我,你只是在我身上寻找江珩没能给你的一切,你说不再喜欢他,是你的理智做的决定?还是你的心告诉你的?”
“你难道不知道,感情,是没有办法理智的?每一次,每一次,你看向江珩的目光都极力维持着疏淡,很辛苦吧?你太刻意了,刻意到让我明白,你分明还爱他!”
马车粼粼而来,祁安眼眶泛红,看向远处,“姐姐,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虽处处比不上江珩,可也有自己的傲气,但凡邓隋是真的已经忘掉江珩了,或是以后能放下江珩,他都不会就这样放弃,可显然,不可能,她和江珩出生入死相伴的过去种种,无人能替代,他不想永远都活在江珩的阴影下。
邓隋的目光从马车上收回来,她没想到祁安看着大而化之,竟观察入微到如此地步,他说的关于江珩的一切,都是她压在心底不愿去触碰的,她的自尊,她的理智,不允许她回头,更不允许她对江珩恋恋不忘。
“不好!”闵月惊呼一声,邓隋暂时忘了心中打好的腹稿,扭头看去,只见驾车的把式滚下车来。
闵月几个纵身赶过去,拉住马儿的缰绳,掀开车帘,瞪大了眼,里面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
邓隋也看清了,滚下车的车夫脖子一圈血迹,刚死不久。
她着急地问祁安,“我娘呢?你把我娘弄哪儿去了?”
祁安也傻眼了,他不但派了马车,还派了一个嬷嬷并丫头一路照料,车夫更是会一些拳脚,他想得很周到。
“我……我不知道,不是我!”
变故
祁安慌张下马, 就差将马车翻过来了。
他浑身发凉,对上邓隋冰冷的眼, 他知道,他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了。
“姐姐……”
“别叫我!”邓隋难得朝祁安发了火。
隋良玉是她唯一的亲人,她忍着母女分离之苦将隋良玉留在应城,就是不想让她卷入燕京的是非,大理寺,刑部, 皆是最容易树敌的地方, 她自保尚且艰难,又怎能为了一时母女团聚而害了隋良玉?
她很是自责, 她早该阻止祁安, 是她的错。
她迅速冷静下来, 不管是哪方势力, 相信不久就会给她递消息了。
祁安难受极了, 他向邓隋承诺道:“我一定找回你娘,若她有不测,我就给她抵命。”
“不必。”邓隋缓了语气,“你不用管,我会处理。”
有人既想对付她, 不过早晚的事, 这回只是撞上了。
在祁安看来,她这是厌恶他到, 连他想补救都不允许, 他翻身上马,不让别人看到他湿润的眼眶。
“我一定会找到她。”他再次重申, 然后拍马离去。
闵月没想到真会出变故,她悄悄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乌鸦嘴。
“他好像……哭了。”
邓隋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她管不了这么多了。
***
果然不出邓隋意料,她和闵月刚回城不久,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儿舔/着糖葫芦,递给她一张纸条,让她孤身一人未时一刻到城t郊的土地庙去,若敢报官,后果自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