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飞燕(96)
邓隋将纸条揉成一团捏进手心,沉默地回到住处,开始往手腕上绑袖箭,匕首藏进袖子里,浸了蒙汗药的帕子迭好……
闵月道:“我会跟在后面。”
“对方不是傻子,我不能冒险。”
“那你一个人岂不是很危险?”
邓隋安抚道:“别担心,我会保全自己。”
邓隋收拾妥当,便骑马到了约定的地方。
土地庙太偏,早就没了香火,变成了一座废弃的寺庙,庙前杂草丛生,中间的石板路已遍布青苔,上面留下些许杂乱的脚步印记。
她打量周遭的环境,最后看向门扇半开的破庙,深吸一口气,抬步走了进去。
被惊动的麻雀发出些许声响,邓隋立即滑出半截匕首,待反应过来,又收了回去。
土地庙布局简单,她环视一圈儿,并没发现隋良玉。
歪倒的土地石像前被发簪压着一张纸,是隋良玉的,她拿起一看,沉了脸。
对方给她最后一次警告,若再敢让人偷偷跟着,先砍隋良玉一只手,让她半个时辰之内赶到西山。
她大步走出来,唤道:“闵月,出来!”
无人应。
不是闵月。
邓隋思绪一转,喊,“凤仪。”
唇红齿白的凤仪瞬间出现在她面前。
邓隋已经不想去问他是不是仍旧一直跟着她?也不想知道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受命于人,她言简意赅地交待,“别跟着我,否则我娘有危险。”
凤仪为难,随即问邓隋,“你现下要去哪里?”
邓隋利落上马,回道:“西山。”
凤仪不敢再跟,连忙施展轻功回去告诉江珩。
***
邓隋在悬崖边看到了隋良玉,一棵松树的枝干横着伸向悬崖,隋良玉就被悬空吊在那枝干上。
那枝干不过两指粗,底下便是无尽深渊,张茂华手里的大刀就在绳子不远处,只要轻轻一挥,隋良玉就能掉下去,粉身碎骨。
旁边还有两个小混混,看到邓隋,眼睛发亮。
邓隋笑道:“原来是张大人啊,真是许久未见了。”
“贱/人!”张茂华面色扭曲,她害得他做不成男人,断了仕途,妻离子散,这笔账他已经等了许久了。
“张大人,有什么话,咱们可以好好说。”
邓隋立在不远处,不再动,免得刺激张茂华手里的刀碰到绳子,“你是要银钱还是加官进爵?我都可以帮你,甚至,我也可以伺候你,你先放下刀可以吗?”
“贱/人!你以为我茍延残喘至今,还在意这些?我活着,就是要亲手找你报仇!”
他冷笑,上下打量邓隋,恶劣道:“想要救你娘?可以啊?先脱/光你的衣裳,爬到我面前来。”
“非得如此?”
邓隋边说着,右手自然地动了动,正要扣动袖箭,张茂华一刀挥向隋良玉的绳子,刀锋将绳子割得断了一股。
“我劝你别跟我玩花样。”
邓隋不敢轻举妄动。
张茂华吩咐左右,“你们俩,给我扒掉她的衣裳。”
两个小混混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问,“只脱衣裳?不能摸两把?”
张茂华提醒,“这娘们儿可不是省油的灯,大理寺的邓隋,有听过她的名号吧?你只要不怕丢命,别说摸,奸/了她都行。”
两个小混混顿时忌惮起来,他们拿钱办事,可没想过惹上这号人物啊?
张茂华见状敲打:“怎么?真怕了?她如今不过一人,还不是任你们摆弄,今日,她必死无疑!”
两个小混混一听,心里打定了主意,反正横竖都要死,不如让他们哥俩乐呵乐呵。
“四品的高官,还生得如此模样,这官儿……到底是靠什么升的?莫不是床上功夫吧?”
其中一人迫不及待去扯邓隋的领子,突觉脖子一凉,他惊愕地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血,随即痛感传来,“你……”
他还来不及说一句完整的话,已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邓隋将裹满鲜血的匕首在剩下那人面前晃了晃,笑道:“不好意思,没注意分寸,力道大了些。”
小混混吓得连连后退。
“邓隋!”张茂华没想到她这么嚣张,再次将刀靠到绳子上,“你不管你娘的死活了?”
邓隋随意在袖子上擦了擦血迹,毫不在意,“你不要钱不要权不要色,只要我的命,这有什么好谈的,总归我是个死,还顾忌什么呢?”
她朝那绳子抬抬下巴,“劝你的手不要抖,我娘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手里可就没底牌了,还怎么威胁我呢,嗯?”
“你……”
“张茂华。”邓隋歪了歪头,笑道:“我们做个交易吧,用我换我娘,如何?”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我知道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最开始南康公主只是想利用张茂华对付她,因为她查她,只是没想到防住了她,没有防住江婉,比起她,南康公主和太后更恨江家。
邓隋蛊惑道:“用我,引江珩上钩,他喜欢我,一定会来,你提前埋伏好,要了他的命,给江家沉重一击,太后必记你首功,你虽不要高官厚禄,可不能不为你的子女着想吧?若能因此得个伯爵候爵的,岂不便宜?单是对付我,可太不划算了。”
“你这个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张茂华毛骨悚然,他是知道江珩喜欢她的,他在牢狱里受到的折磨皆和江珩有关,他同样恨毒了江珩,没想到她为了达到目的,竟能想出如此毒计,可他真的心动了。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呢,向来是瞬息万变的,情人变仇人,仇人变盟友,不过利字当头,张大人,你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