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有嘉卉(144)
嘉卉叹道:“陈秀娘也真够可怜,被自己的亲爹关起来。”
若是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她定然是被关到死了。
“我下去瞧瞧密道。”卫歧对陈秀娘的命运不置可否,走到橱柜旁。
“我和你一起下去。”
“不行。”卫歧毫不犹疑道。
嘉卉道:“为何?你前几日还说你们日后都听我的。”
“是,都听你的,”卫歧一噎,“但是下面如何还不知道,万一有危险呢?我不想你下去。”
她静下来思忖片刻,道:“杏花村的人都是从密道里走的,小童都能平安走过去的,我为何不能?”
见卫歧面露迟疑,嘉卉抱着他一侧手臂,道:“好不好?我保证如果遇到危险了我绝对死死抱着你不放。”
他好笑地看了嘉卉一眼,难得见她撒娇。卫歧想了想,她头一句话说得有道理。稚童都能走的密道,她应当也能。
卫歧沉思片刻道:“好,但是我们明日再来,让他们几个也都休整一夜。”
天色已晚,月亮半悬。自她们上回来杏花村已经过了好几日,已不急于一时。嘉卉赞同道:“好啊,明日再来。你可不能自己一大早偷偷走了。”
“不相信我?”卫歧挑眉。
嘉卉轻声嘟囔道:“之前在颐园外,你就让我先走。”
“再来一百回,我也一定会让你先走。”卫歧道,拉起她的手,“我们走吧。”
她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我不想住在这里。”
上回在这里借宿的经历实在说不上好,被褥又太脏了。
“不住杏花村。”
*
嘉卉见床榻整洁,被褥枕头上也没有可疑的痕迹,这才放心躺下。只是床榻虽然整洁,却很是狭窄。她才躺下,就感到背部紧紧贴着枕边人的胸膛。
她翻了个身,按住他伸过来的手,正色道:“我有事想和你说。”
“什么事?如果是正事,已经谈了一路了。”卫歧有些心不在焉。
“就是你在陈三娘家里说的,”嘉卉有些羞赧提起,又坚定道,“我想我们这些时日,还是不要再亲近了。”
“为何?”卫歧吃惊,“是我那日弄得你太痛了吗?”
她不好意思看他,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的事。”
“是因为上回在白日,你觉得太不正经了?”卫歧不明白了。他虽然先前毫无经验,但也看得出来前几日她虽然哭了,却也不像是因为难受或者羞耻哭的,怎么突然就不肯了。
未等嘉卉回答,他连忙道:“你要是觉着在白日不好,以后就都在夜里。”
“我反正不介意在何时。”卫歧补充道。
嘉卉轻声道:“你别说了,不是因为这个。”
她顿了顿,道:“会怀上身子的,我们现在哪里能生养孩子?”
闻言,卫歧霎时沉默了。二人连日来东奔西走,难得过一天安生日子。嘉卉身上还顶着罪臣之女的名号。他如今都不能将她带回家中,由父母主婚。
家,父母......卫歧笑了笑,忽而脑中闪过一丝念头,道:“如今确实不宜生育。不过我听说有许多避孕的法子,回头打听一下就是。你放心,我不会叫你喝药的。”
嘉卉立即警觉地半坐了起来,如云青丝垂落在脑后,她说道:“你不准找熟人打听,也不准派人打听。”
不然她实在是没脸见人了。
卫歧一口应下,道:“你就放心吧,我一定很快就将此事办好。”
闻言,她好笑道:“谁催着你一定要办好了?”
“难不成你不喜欢?”卫歧反问,回忆当时的光景,“我觉着你也不像是不喜欢的......”
嘉卉伸手捂住他的嘴,耳垂红透,说道:“闭嘴,你再说我就要恼了。”
四目相对,对上他含笑的眼睛,嘉卉悻悻地收回自己的手,却被他轻轻拉了一下手臂,倒在他胸膛上。卫歧拂开她脸上垂落的青丝,亲开她微微抿着的唇,说道:“其他事都听你的,这事必须听我的。”
“随你。”嘉卉闭着眼,舌头发麻,含含糊糊喘气道。
不想她居然答应得这么快,她为人正经又容易害羞,以为要磨上一阵才能答应。卫歧笑了,解开她已然缭乱的衣襟。
“不行......”嘉卉按住他的手,“你才说了你先去打听法子。”
她今日穿着简单的男装,比女子繁复的上衣好解开许多。卫歧从她腰间解了两根细细的带子,探了上去,香软柔腻的两团脂膏,滑得几乎握不住。他道:“我记得,今夜不会做你意会中的真夫妻。”
他居然还有脸提这个误会。
嘉卉原本半闭着眼,闻言,睁开了眼试图狠狠瞪他一下。却被他手上捏住的动作弄得哼了一声,想逃,已经逃不开了。
......
翌日清晨,二人备好水囊和干粮,便准备再去杏花村中。阳春四月,韶光淑气,乡间青山绿水,一路行来,风光甚美。嘉卉依旧是身穿灰褐色的窄袖阔裤,小心翼翼地跟着卫歧下了地窖。
梯子摇摇晃晃,嘉卉每踏一步脚都在颤抖,终于踩到平地时松了一口气。
地窖里虽空无一物,但味道很不好闻,散着一股浓浓的霉味和灰尘飞扬的味道。很快又有四个护卫跟着下来了,另留了两人在上面看守以防意外。
卫歧走在前面,伸手用力推了土墙上一块涂白的地方。
他后退一步,站到嘉卉身边,二人并肩看着墙壁竟然慢慢如同一扇门一样,向两侧打开。
“这是密道?”嘉卉惊讶道。
眼前缓缓呈现的密道,远比这个地窖要宽阔许多,一眼望不到边际般。简直要比得上杏花村中的那条大路。她无聊时也看过闲书,话本中描写的密道都是狭窄逼仄,哪有如同大路一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