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29)

“不错不错，娃娃还是聪慧的。”他感叹：“这些桃花可有性子，往常可苦了不少人。”

与之一息，正在炼药的玉无青忽然打了个喷嚏，擤下鼻涕，他下意识看了看今日的穿着。

素青淡粉仙衣，没毛病啊，他想。

视线掠过正认真炼药的身影，遂迅速重静下心。

姜止吟将灵囊给桃花翁，“接着呢？”

桃花翁笑看着已经出落十分冷艳的姑娘，“性子急，可不好酿出美酒。”

印象中的娃娃还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到底是长大了，修了无情道，整日冷冷的不茍言笑，哎。

姜止吟波澜不兴看他一眼。

他突然又把灵囊抛回，“拿着桃花，先去酒焙。”

姜止吟微微侧过头，欲言又止。

怎么个酿法？

但很不凑巧的是，桃花翁什么都未言，又走了！没错，又走了！

如此她只好按照自己的法子来滤酒，事成后天色也渐渐晚了下来。

玉山是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也是无数人心中向往的圣地，怡然自得走入其中，仍有一处热闹未散，听说是要角逐白芷会今儿个的头筹。里头自然有玉无珩，既然来了，没不去看看的道理。

四周几丈的距离都围的水泄不通，人头再一攒动，里头发生什么就遮掩得严严实实了。

不过肉眼遮的紧，自有别的法儿能看得清楚。

于是她用了清目术，只是才没几息，她忽见一位长老开了口，上前检查一株灵植后，面上便浮上笑。

他高声道：“成功！”

话音刚落，诺大的地方赞声雷动，这一场景瞧得姜止吟下意识侧身问身旁，“什么成功了？”

“玉无珩师兄攻擂成功了，第五名，进复赛了！”

话间，这位弟子眼里不免全是崇拜之情，听罢，姜止吟了然般轻轻点头。

既然是条件，她是相信他实力的。

玉无鳕

热闹声中, 玉无珩敛容躬身下台，正欲离开，不远处却忽多出一人, 她个头矮他许多，声音是熟悉不能再熟悉的气音。

“无珩哥哥, 恭喜你！”

姜止吟望向来人的方向。

是一袭流光缤纷仙裙的女子，年岁看着不大，身姿婀娜，五官精致，尤其是那双明眸善眛的杏眼，水灵的让人移不开眼。

这便是桃花翁口中的无鳕娃娃。

少女的裙摆如同珠露揉开了花瓣，晶莹美丽, 她一路行走到玉无珩身边，扬起一个笑, 微扬着头问他：“无珩哥哥怎么来白芷会了？”

若不是有人告知她消息，她确实不会想到他会参加。

玉无珩：“和一人做了约定，以赤心草作为交t换。”

玉无鳕闻言静默一瞬, 想了想：“那好办啊，赤心草一事交给我。”

身边没再传来声音, 望着那双冷峭的眉眼，她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于是一改话语, 她勉强笑一下：“我的意思是我也参加白芷会，两个人肯定能拿下。”

无珩哥哥平日惯不喜她用一些“特权”, 说是损害公平，那她亲自去, 总行了吧。

话罢，玉无珩倏然停下步子。

察觉异样, 玉无鳕稍抬眼脸，不料就此撞入一道深邃，静谧而隐晦不明的视线之中。

她说的不对吗？

这次白芷会她有所耳闻，山内不少极具慧根的药修弟子都会来参加，为的就是赤心草，赤心草虽算不得稀世灵植，可贵在稀有，不少人亟须它研制灵药。

她这么说也确实想出一份力，多一人就多份力量。

玉无鳕也停下步子。

她看着一旁无言的玉无珩，不知他在想什么。

“无珩哥哥，你怎么了？”

两人还未完全离开人群，所以时不时走有人左看一眼玉无珩，右看一眼玉无鳕，有的难掩兴奋，也有的噤若寒蝉。

玉无珩手指微动，只是淡漠看一眼周遭，最后目光落于面前，幽幽说了一句。

“同我来。”

冷静，没有一丝波澜，同往常一样木头似的语气。

话罢，前者闪身离开，后者拧起眉，视线最后再看一眼四周也就随着离开。

今日白芷会入了复赛的有十二人，于三日后角逐决赛名额。明日还要去看酒焙的情况，是以姜止吟便打道回府。

无常峰，玉无珩洞府。

“你为什么还在玉山？”

玉无鳕微愣，有些意外：“我同那些同门都说好了……晚些下山。”后四个字她说的格外心虚，不由朝旁边觑了一眼。

“胡闹！”他凛声说着。

玉无鳕视线望过去，轻轻回了句：“她们都同意了。”

“所以你一意孤行，不去历练？”

听到这玉无鳕轻咬双唇，急忙忙拨浪鼓似的摇头，“不是的，我……”

我只想陪你参加白芷会——

可话到嘴边，戛然止住。

她来这本就被他不悦，这么说的话怕是火山浇油，再也辩不清了。这可不行。

“我找师尊。”玉无鳕脑海中闪过灵光：“我第一次接五星任务，你知道的，五星任务凶险异常，我只是有些担心。”

玉无珩薄唇轻抿一下，不知想些什么，终于还是放缓语气。

“听长辈们的安排，不要再任性。”

“哦……我知道了。”

侥幸躲过一劫的玉无鳕想了想，又道：“那无珩哥哥，我先走了。”

参加白芷会的事大概没希望了，想到这里，心底到底有些没绷住难过——试炼的日子苦闷烦躁还危险，这么久见不到无珩哥哥，实在不习惯。

“嗯。”

这一声是他的回答，声音端的平静，连同府外偶有的风声，玉无鳕都听得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