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64)

话间，极具威胁的那把长剑凭空消失。

莫佑泽一愣，没想到她忽然放了他。

但仔细想想，也是，他要说的都已经说了。

“你变化很大。”姜止吟最后看一眼莫佑泽，“或者说，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

空气静寂。

莫佑泽吃惊地望向一片空气，可最终，未闻一句话音。

他重重跪倒在地，跪倒在那幅绝美的画前。

凡人狱

极寒之地, 某处暗牢。

一个女子挣扎开眼，也正是这一眼，立时她双目圆睁, 连起好几层冷汗。

好多人。

柚子也不知那些人究竟活着还是死了，但目之所及, 每一人身上都有清晰伤口，痕迹平正，很像刀剑所致。

这是哪？

柚子很困惑，留存的记忆里她还在惊寨，仙人消失踪迹后她同灵儿一同火烧了寨子，谁知再次睁眼莫名其妙就到了这。

对了，灵儿呢？

想到这, 柚子视线一扫人群，真发现个极其形似的。那人罗衣血迹斑斑, 高挽的发髻零散垂下遮住了面庞，眉眼处嘴角处以及裸露的肌肤都有各式各样的伤口。

虽看不清人脸，但柚子看着那人指甲的颜色忽然想起来, 灵儿的甲色不就是红色的吗。

柚子赶忙过去，想将她叫醒, 好在摇了两下终于瞧见无名指轻微动了一下。

“灵儿。”看见起了效果，柚子掩饰内心激动低声唤她。

于是原本闭目的灵儿缓缓睁开眼, 直起身子。

亲眼得见人醒过来，柚子眼睛骤然一亮。

可未等着这份高兴持续下去, 忽的，她看见灵儿的瞳孔骤然成了红色。

柚子眸底一惊。

来不及反应, 骇人的瞳眸机械般望过来，忽然伸出手。

“灵、儿。”柚子双脚浮空, 没料到灵儿忽然疯了似的掐她，而且不管她说什么都没反应。

被控制了？！

柚子瞧着那双木讷的红瞳，很快意识到些许不对劲。

被人遏住咽喉，而且还是很大概率丧失心智的，按理说柚子能做的十分有限。但人最不可低估的便是求生欲，一边是生一边是死，她总要奋命一博。

于是柚子瞧准时机，单手使力，紧跟着上拍下踢。

这套动作下来，虽说还是没松手，但能感受到灵儿手劲松了些。

有用！她心想。

趁热打铁，柚子连续重复几次动作。

终于，脖颈间一松。

“扑通”一声，柚子跌落在地。虽是有些疼的，但这些痛同死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她大口喘息，从未觉得空气如此清新。

然而喘息只是一时，只见刚放手的灵儿猛然朝她扑过来，动作之快，模样之怖，仿若饿狼扑食。柚子心一抖，看准机会，毫无形象朝一旁滚去。

由于时机看得还算准，失控的灵儿扑了个空。

这边，柚子看得心乱如麻，差一点，就差一点儿她就被碰到了。

然而就在她这么想时，忽然闻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越来越急，貌似是在靠近……

柚子心提到嗓子眼里。

求生的本能往往让人处于陌生的环境不自觉去寻找出口，柚子也不列外。当时她分明瞧见这里没有一道出口，那现今这声音从何而来？

空间所有人的状态、灵儿诡异的异样、又或者是久积在内心的恐惧，使得柚子在听到脚步声后如临大敌。这种状态同应对灵儿时完全不同，而是一种未知的惊惧感。

它看不见，摸不着，同一把无形的大手，伺机一寸寸夺取人的生息。

但听“砰”地几道震响，暗无天日的空间晃然一亮。

紧接着，面前忽然多了几个人影。

不对，貌似不是人。

因为他们眼睛、皮肤、肌肉，等各个方面瞧着都不像人。

每个魔都用一种颇为惊奇的眼睛看着她。

有魔开口：“大哥，她竟然醒了。”

柚子暗噎口水，感觉腿全软掉，已经无心他们说什么了。

人对战魔，她太渺小了。

被叫做大哥的魔脸色恢复如初：“醒了便叫她再也醒不过来。”

魔立身面前，声音无所谓般宣判了人的最终归宿。

听了这番话，魔小弟立马明白，手中幻出一把铃铛，随便一摇。

明明是小小的铃铛，声音却如穿透灵魂般砸入脑海。

只这下，柚子瞬间僵在原地。

刚才扑空的灵儿抽搐般站起身，慢慢走过来，同她站成一排。

见状，那魔小弟一笑，“轻松搞定。”

闻得此言，魔大哥却没有丝毫笑意，反而一记眼刀看过去，“再有今日情况，你便去陪着他们好了。”

魔小弟想象了一下场景，不由面色一白，“属下知错。”

魔大哥冷凝他一眼，转身离开。

剩余几名小弟面面相觑，不多久，他们瞧了眼身后两个人类——

她们瞳孔都成了红色。

——

玉山，凡人狱。

“咯噔”一声，牢狱的锁忽然打开，伴随着女弟子的声音：“到点了，该吃饭了。”

独属于凡界食物的香气飘来，云裳肚子不觉连连咕噜几声，她快步流星接过吃食，毫不犹豫大口吃起来。

女弟子见她几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模样，不由白眼。

正当这时，云裳停了筷子。

这动作太过巧合，就好像没抬眼就看到白眼似的。心底虽然讶异，但惊讶归惊讶，女弟子面色很快恢复如常。

“怎么了？”

云裳摇摇头，薄唇带笑：“没什么……只是忽然好奇，前两日那个小弟子怎么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