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75)

此话一出，四周死寂般的沉默。

莫修喆面色一变，声音不自主变得颤抖：“忘了、彼此？”

他不敢相信阿音如此狠心决绝。

“是！”

仿若没有瞧见她说这话时依稀有些不舍的目光，莫修喆深吸一口气，不多时自嘲笑笑，目光无意识落到某处，道：“好……我答应你！”

郗音垂下眼睫，“那我走了……”

“好……”莫修喆答的心如刀绞。

但没办法，两诺既成，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一别两宽。

只是谁人都没想到，年少相爱的人会走到今日地步。

破镜不能重圆，再见的一日，或许也是一场盛大的告别。

须臾，洛千易走向郗音，“阿音，我们该走了。”

莫修喆闻言背过身，闭上眼。

四周死一般的静寂，过了很久，依稀能听到一些蝉鸣，紧接着，连一早躲起的月影也不躲了，尽情伸展着腰身。

徒剩两人。

姜止吟平静看着莫修喆。

“你是圣地的人吧，”他像是有很重的心事，想了很久，莫名其妙落下一句。

姜止吟漠然不语。

莫修喆：“你想要的答案，明日来取。”莫名其妙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往回走。

定风波

翌日的清晨仿若有些沉闷, 日升东方，姜止吟按照约定去了莫家，可不知怎的, 一路过来，远远见到一群人围在府外, 神情专注说着什么。

“怎么会这样啊……”

“昨日才大婚，今日怎么就出事了？”

“我听说新郎官昨夜无故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群人尚在感慨，谈论着什么，可姜止吟神色一滞，隐隐觉得有些不对。

莫修喆死了？

莫宅位于肃山相当繁华的朱雀街，地段人多眼杂, 因此现今知道的人一传十十传百的，人围的也越来越多。

可纵使门外再多人瞧着, 指指点点什么，莫宅的管家立身门外，一言未发。

姜止吟走到门前, “管家，莫佑泽莫公子可在？”

管家抬头, 便瞧见是位小姑娘，衣着打扮朴素大方, 眼睛很水灵，很标准的一副长相。只可惜今日情况特殊, 他得了令，来历不明者皆不可入内。

“二公子如今正忙, 若要寻他几日后再来。”

“要是我们找他呢？”

此话一出，人群中忽然让开一条巨长的道出来, 一望去，便见站着一群人。

都是些衣着打扮华贵的中年妇人，看神情，多半来找茬儿的，既如此，姜止吟便暂退一旁。

这边，莫管家眉头皱起。

来的莫约十个人左右，其中的几位他大概认识，是京都的裴路段田卢家的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

他们怎么来了？

莫管家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顿了顿，这才道：“诸位夫人怎的来了？”

来的夫人中裴家夫人最有话语权，她听闻这一句，瞧了他儿一眼，“我为何来……”语气一阵悲痛，“还不是因为我儿被你们莫家打成这样，要不是我刨根问底，怕是要打碎牙齿就这么吞到肚子里去了。”裴家的公子瑟缩躲在她身后。

这消息可真劲爆！

莫宅外，人都躁动不少。

莫管家听得一头雾水，瞧一眼裴家公子，果真在他脸上瞧见一些还没好全的痕迹，再看一眼正满面忿忿的其他夫人家的公子，差不多也是如此，只不过好的有的快有的慢。

莫管家暗噎一口水，听着人群指指点点，热议纷纷的声音，头感觉都有些懵懵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正犯着难，后方徒然间听见人声，

“诸位夫人不在家品茶闲谈，来我莫府为何？难不成也是听闻家父新丧，打秋风来了？”

闻声抬头，姜止吟就看见莫佑泽来了，果真应了她的猜想，一身缟素，头顶披麻。他身形本生的高大，上一次见时，看着还很正常，可今日状态全然不同。黑眼圈很重，像是很久没休息好一样，满面憔悴。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看来很生气，裴家夫人声量都高了不少。

莫佑泽则冷冷扫视所有人，“莫府今日不接客，诸位请回吧。”

“我们可不是来做客的，”裴夫人上下打量一眼莫佑泽，不知是想到什么，眼眸中一阵鄙夷：“想来……你就是莫家二公子吧。”

“就是他打了我儿？”有夫人低声道。

她们看着这位莫家的二公子身无肌肉，不像打了这么多人的样子啊……

只是想法终究只是想法，来都来了，这话她们自然不会说出来。

莫佑泽半挑眉，“是我。”语气很是平常。

然尽管他语气再怎么平常，那副半挑眉的表情以及打发似得两字，便叫诸位夫人深深觉得被冒犯，这小子太过无理！

“好好好，”裴夫人气不打一处，“我今日便替莫家好好教教你，何为长幼尊卑？”

莫管家听了，望向莫佑泽：“二公子……”要不咱还是避避吧。

后头的话他留了白，但他语气中叫他暂避锋芒的意思给到位了。

然而莫佑泽只是让他呆在旁边，轻哼地带出一声淡笑：“教训我？家母早逝，家父刚走，你是哪门的亲戚，有何资格教训我？”

“你……”裴夫人气的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

这时二把手路家夫人给身侧裴夫人边顺气，边道：“莫二公子，我们今日来就是要讨个公道。”

莫佑泽不屑般扫一眼躲在一群老母亲后面的龟孙们，笑了笑，“他们被打，也是活该！”

听得此话，路夫人的儿子路智坚就气不打一处来，还好被人及时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