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76)

路夫人相较其他人镇静多了，思路也清晰，“这么说你承认了？”

“承认？”莫佑泽两手一摆，“我何时承认了？”

话罢，他看一眼看戏的众人，状似不知的问询他们，“我说了吗？你们都听到了？”

人群摇摇头，承认倒是没承认。

好一个哑巴亏，是他们心急了。

路夫人转而温和道：“那二公子的意思莫非是不敢认？”

听及此处，有看客撂下一句：“对啊，到底做没做啊？”

“男子汉大丈夫，错了就要承认t，没什么好丢脸的。”

好一个直接扣帽！

莫佑泽居高临下打量着路夫人，这位路家夫人出身书香世家，嘴皮子功夫果真厉害。三言两语就让人觉得，他方才一番都是在死皮赖脸不肯认账。

莫佑泽轻哼一声，用看垃圾的目光看所有人，声音高扬：“我，莫佑泽，敢作敢当。”语气一字一顿，听着实可谓正气凛然，“诸位夫人若一口咬定是我伤了你们家孩子，那便拿出证据来。”

路夫人：“智坚。”

路智坚上前一步，当着所有人面半掀右肩，露出缝了几针还没好透的伤口，展示一圈后，他把衣服重新收拾好，轻蔑一眼莫佑泽：“这便是证据。”他回身望着其余的同伙，声音高亢，“他们身上的也都是证据。”

莫佑泽面上嫌恶一笑。

路夫人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们愚蠢，”

人群一寂。

莫佑泽：“若是随便拿出个什么伤就说是证据，就是告到阎王老子那里，我一字儿都不认！”

“这么说，你死活不认了？”路夫人温和的面，倏然沉下。

“告到皇帝那我都不认……”莫佑泽狠狠盯着她，目光阴鸷。

这可把路夫人看的心突突一跳，竟吓退一步，于是裴夫人又出场了，她似乎想了很久，终于憋出来一道妙计。

她道：“那我们就上公堂！”

“娘……”人在听到惊语时，总有些慌然无措，这话一出来，吓的不是莫佑泽，而是众多二世祖了。

这不，裴家公子就是个例子，当即扣着自家娘的袖角不放，真真吓的不轻。

仔细瞧瞧，其他几个二世祖神情也有些变了，只不过落在他人眼里，不甚明显。

姜止吟将一切收之眼底，笑而不语，反而开始期待起莫佑泽回答了。

然莫佑泽竟是拍手叫绝， “此计甚好，就上公堂，莫某随时恭候！”

裴路诸位夫人面露惊疑之色。

路人看的也是不解。

好似都在想：上公堂是个很高兴的事吗？怎么感觉他很期待呢？

反正莫佑泽期待不期待他们是不知道了，但在场的二世祖们听得心都凉了半截。

有人焦躁不定的看着他们的路哥，心神传语。

头儿，怎么办？

路智坚被一群小弟投来想办法的目光，加之上公堂真的要被定下，吓得鬓角都连连冒冷汗。

怎么办，到底怎么办。

这些证据根本不算什么证据，若是接着硬泼脏水，上了公堂，露馅了怎么办？

他们完了就算了，倒时怕是要连累怎个家族啊……

想到这，路易坚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

路夫人很快注意身旁异样，她睁大眼睛，惊疑不定道：“坚儿，你这是怎么了？”

这一声下去，目光骤然移到他们母子二人身上。

然路智坚没回答母亲的话，兀的虚软到地上，全身却是抖的越来越厉害了，“娘……”

他话也是一抖一抖的，张了张口，像是说了很多话，但一句都没听清。

莫佑泽不明所以地皱眉。

人群心提到半截，做母亲的心更是提到嗓子眼儿，“快叫医士！快！”

连连几声下去，有好心人二话不说立马去请了，余下的时刻关注着。

二世祖们低头看着他们老大，想做却什么也帮不上。

路夫人托着路智坚的头，“儿啊，你坚持一会，医士一会儿就到了。”

这里是朱雀街，最为繁华热闹，好几个医馆都在附近。

“让我来。”声音清冽平静。

听见这三字，一时间路夫人还以为医士来了，结果抬眸却见是一位小姑娘。

她衣着朴素，眼眸莫名蕴着些冷意，周身无药香，气质也不像行医之人。

路夫人：“我儿之命，岂能儿戏？”她下意识觉得医士很快就会到，不想让来路不明的丫头疗治。

可姜止吟道：“他是羊角风发作，如今朱雀街善治此病的医士正在城外，莫非夫人要等几个时辰？”

“都在城外……”路夫人听到关键字眼，心都滞了一下。

“夫人——”

有人大声吆喝一声。

众人视线看去，原是去请医士之人回来了。

“医士出城了！”他气喘吁吁说着热乎的消息，只此时，所有人调转视线讶异看着姜止吟，好似在疑问。

她何来的消息？

路夫人抬眸看着姜止吟，“烦请姑娘不计前嫌，救治我儿。”

其余几位夫人也打了圆场，“对啊，人命关天。”

眼见癫痫之症愈来愈明显，姜止吟蹲下身，算是接下活了。

路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这头，莫佑泽看着她熟练的银针动作，陷入沉思。

……

“娘。”

不知过了多久，路智坚终于睁眼，却不想这一睁眼，便见一群人围在他旁边。

劫后余生，诸位夫人们松一口气。

路夫人见状更高兴地抱过去，“还好你没事。”

抱着母亲，路智坚哼哼一声，然忽然想到昏倒前的事，到底默默将母亲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