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180)

手猛地一空，方炯下意识愣了一下，却把方才禾蓁蓁的话听得分明，他道：“师妹日夜勤学苦练，做师兄的都快追不上了。”

这话虽然听得有些像玩笑话，但方炯说得却是真的。

禾蓁蓁最近修为进步太过神速。

这本是件可喜可贺的事，然她却是种不要命的法子——把所有时间都挤在修炼上，这他就有些看不过去了。

修炼是大，但生活亦不可缺，不然有何意思啊？

方炯好说歹说，“你先随我来，今日的比试我下回肯定补上。”

这话倒是有些吸引力，禾蓁蓁默认应了，顺便看看他卖的什么关子。

这一走着，就到了紫云峰。

虽说紫云峰飞云峰两峰都在梵尘山，可他们久待飞云峰，乍一来了这，感觉还是不一样的。比如说这吹来的冷风，呼啦呼啦的，明显风力更大了些。

再比如说，这里的人气相较飞云峰少了许多，来了凭生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孤寂和冷清。

“怎么觉得这更冷清了。”兴许是天气加成原因，这里同上次来又不一样了。

这时候，身侧禾蓁蓁问，“我们是去哪？”

方炯指了一个方向，那是条小路，两侧种了许多柏树和雪松，“前头就到了。”

禾蓁蓁嗯了一声。

……

“师兄你在吗？”

到了地方，却未见洞府外有任何人迹，方炯这才上前叩门。

随着这声话落，似有幽光跃动一瞬，霎时悄无声息地消失。

方炯等得认真却不知洞府的主人真身此时正在魔界。

无丈深渊，魔力四处弥漫，今日岁旦，这里却同寻常毫无差别。

某处殿内，魍楼刚同杜天交代要事，便有一缕灵光爬回袖内。

魍楼神情一愣，“先按我说的办。”

杜天本说得正起劲，见魍楼忽然发话了，讷讷闭了嘴。

就这么闭嘴没半息，果不其然，尊上就这么水灵灵地又不见了。

杜天无奈，“圣地误人吶。”

这边，魍楼真身回了居雅洞，里头的替身自然不见了，将门打开，瞧见两个人。

方炯他不意外，禾蓁蓁来却是没想到。

“何事？”

方炯道：“师兄你跟我去一个地方。”

“不去。”

方炯食指竖个一，“就这一次，拜托，一定要去。”

魍楼薄唇轻抿。

……

就这样，两人莫名其妙跟着他去往一地，去的地方正是姜止吟住所。

一路御剑过来，清心洞是最孤寂静谧的。

可这一回未等他们叩门，远远就见府外一道靓影。

空旷辽阔的地上，四面草木都凝上一层薄霜，她手执着长剑，旋身挥出一道光幕，剑光霍霍，一时间，本被凝霜冻住的树叶齐齐落下，声音清脆响亮。

方炯： “好！”矫若身姿，剑术超群，实在惊艳。

“你们怎么来了？”姜止吟练剑之际就曾注意到他们。

说到为何来，只见苍晚清禾蓁蓁两人齐皆望着方炯。

姜止吟眉心微动，看向方炯。

一个两个视线都看过来，方炯尴尬笑了笑，磨蹭磨蹭变幻一个包裹出来，迎着众人悠然不解的目光，他眸色亮了亮，道：“我们来过岁旦吧。”

静，死寂般的静。

静的说话的人都有些尴尬了，方炯望着三个如出一辙的沉默脸，忙将包袱打开，又从中掏出一些东西。

若看的不错，那是些红色玩意儿，正是凡界一些红灯笼，春联……

禾蓁蓁问：“你这是做什么？”

“迎喜气啊，”方炯说，“春联和这些玩意儿都是凡界岁旦才用的，寓意都很好，”他不知又从哪掏出一个巨大的“福”字，该说不说t，这字儿写的笔酣墨饱，很是好看。

他指着道：“比如说这个，贴它就表示福气和福运，代表人对日后生活的美好向往，若是赠的话，便表示对另一人的一切美好祝福。”

“原是这样……”禾蓁蓁倒是第一次见一张红字内中这么有讲究。

“你先前没听过吗？”

禾蓁蓁摇头，不甚在意解释：“你说的岁旦二字我还是第一次听闻，这字自然也是。”

方炯拿着字的手一顿，蓦地想到这位师妹的过往，便没再多说下去。

换了个话题，他拿着字蠢蠢欲动，“我只是想同大家聚一起热闹热闹，毕竟这么重要的日子，罕见没瞧见一人庆祝还有些不习惯。”

“羲和也是如此？”姜止吟只这般问道。

“不，”他说，“羲和和这里也差不多，这些岁旦的记忆是小时候呆在青州才有的。”

洞府外，听得一番话，众人心神不知想着什么，只方炯一人神色熠熠看着他们，半晌，终于有人开口了。

禾蓁蓁： “如此说果真有几分趣味。”

来都来了，过过这个岁旦又有何妨呢？

有关岁旦的记忆姜止吟只停留在十岁前，记忆中的岁旦是无比辉煌热闹的，可往事不可追，有关的记忆早已模糊。

“可以。”

姜止吟也给了话。

方炯兴兴然，等着苍晚清答案。

“嗯。”

三人答应，方炯满脸高兴地拿出一对福字，分别给禾蓁蓁苍晚清两人，姜止吟没给。

没给的理由他是这样说的：“既是师姐的洞府自是由他们张贴喜庆，也算是他们赠予的祝福。”

姜止吟点头，便看着三人开始忙活起来。

拿着其中一个福字的苍晚清最先贴了门头，禾蓁蓁贴了窗棂，而方炯则是拿着两串红尾明角福灯一左一右挂在门头两边，三人干活，效率奇高，很快便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