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究竟出自何处？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着实困扰了姜止吟一会儿。

而另一边的方炯却是不甚关注这些，某种意义上说，他压根儿没注意到。他全程看着战况，见苍晚清忽然犹如神力在手，真的一招击退了无脸男只是激动。

但激动也只是心里激动，他内腑受了伤，想喝彩身子却毫无力气。

而另一边，真的被人一招击退的无脸男呵呵两声后再次投入战斗，而这次，他打着打着就疑惑了。

怎么忽然难打起来了呢？

这个想法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事实确实如此，一男一女，尤其是那个玉面年轻人，他的实力绝对不是金丹！

呵呵。

“一直藏着掖着有什么意思？”无脸男说，“我可不会留情了。”

姜止吟以为自己听错了。

目光投向苍晚清，但见他眸光清浅，看不出一丝端倪。

与之一息的方炯也很吃惊，他虽中了伤，可还不是聋子。

“别分心，”只这时，苍晚清说。

的确是这个理，这令姜止吟和方炯只好将关注点重新落到无脸男身上。

只是未曾想到视线转移，无脸男脖子突然蠕动起来，紧接着整个头诡异抽搐两下，一来二去，竟然慢慢出现一张脸。

无脸男忽然长脸了，这令目睹的人露出讶然。

姜止吟便是其一。

但她感到惊讶并不仅仅因为无脸男长了脸，而是新脸的相貌。

那是一张细眼宽颐，双眼炯炯，满脸都镶嵌着皱纹的脸。面色蜡黄，皮肤松弛的不像样子，留了些短须。

他的五官虽然苍老，可炯炯有神的双眼独独显得他慈眉善目，加之他颀长的身姿，仔细看两眼又有些儒雅之范。

“怎会是你？”

方炯盯着那张脸直接愣了，不由发问。

他完全没想到无脸男长出的脸竟然是他梵尘山经常能遇见的人——问天阁，蒲老。

巧合吗……还是说，无脸男就是他？他一直都在潜伏？

他从来没把两人联想过，这太离谱了。

蒲老将他们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并不想隐瞒，也不在意自己常年隐瞒的身份暴露，梵尘山后续可能对他采取行动，他现在只觉得心情舒畅。

爽，很爽。

这样杀起人来，一定更有意思。

“好久不见。”他说。

无脸男

确实是好久不见。

尤记得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问天阁, 那时的她正在查古籍，蒲老还是个眉目慈祥，热切唤她‘吟丫头’的老者。蒲老久居问天阁几近百年, 为人虽有些孤僻古怪，但他学识渊博, 很受门内诸多弟子的尊重喜爱。只是不曾想到……这样的一个人竟是潜伏在山内的探子。

为什么？姜止吟想。

这个问题方炯也很好奇。

问天阁是梵尘山收录古籍和兑换各种符箓仙器的场所，毫不夸张地说，这是每个弟子必去的地方。

方炯入山门不久就曾去过，不过当时人很多，他初来乍到都是自个摸索着随便瞧瞧，没见着这位蒲老。具体见到他其实是从凫山镇救回溪隆师兄后，那时他除了整日修炼也无事可做, 恰好还有许多灵石未使用，便想着到问天阁看看。师兄在清净泉疗伤, 那他是不是可以换一些更快帮他疗愈的东西？

带着目的，他去逛了逛疗伤丹药，看了一会儿时走来一位老者, 他虽已老态龙钟，可身上的仙衣、头发、胡须, 却梳理得很整齐，没有丝毫凌乱。老者有一双炯炯有神又赋有平静的一双眼, 他静静走过来，耐心问他想要什么疗愈丹药。他的话语很温和, 他的容颜举止莫名给人一种很靠谱的感觉。

丹药他本就不熟悉，因此方炯听着挠挠头, 问了哪种丹药最适合疗伤。

老者听后，默默取出了一瓶丹药, 给他。

当然不是白给的，据他说，这枚丹药不论是外伤还是内伤皆有绝佳效果，换它，一万灵石。

灵石在圣地本就是稀有物，他一个半新弟子当然没这么多。是以方炯虽然很想要还是默默把丹药还给他。

老者似乎也知晓他买不起，眼里含笑：“若是灵石不够，每六月还，可否？”

灵石可以通过接悬赏任务或者下山历练获得，半年时间积攒肯定多不少，方炯心动了。

“若是有什么奇闻逸事，也可讲与我听，若是精彩，这灵石我便再打折扣。”他说，“可与不可？”

方炯听完之后就忽然知道他是谁了。

问天阁而今的守阁人是一个老者，众称蒲老，这人性子孤僻古怪，喜欢一人呆着，因而常常不明踪迹。他独独喜欢以物易物，尤其是一些奇闻逸事，若是说的精彩，他就会自掏腰包直接赠予。

年纪对上了，脸也对上了。

这不就是蒲老吗？

方炯就恭敬地唤了声蒲老，讲了当时才听闻的怪事——盘亚丁。没想到说了两句，老者就笑笑，打断了他的话，递来了丹药。

而后他又忽然不见了，方炯当时还很感慨他如传闻中一模一样来着。

只是如今再回想当时的事，就觉得有几分古怪了，比如蒲老为何爱以奇闻谲异之事作交换，又比如他常年行迹不明，究竟是去哪了？

数年如一日，最可能的就是，他在收集消息，至于传给别人还是他自己留用，就不得而知了。

好精妙的手段。方炯想。

正当这时，苍晚清说，“那日在问天阁窥来的视线，是你。”

方炯不动声色看着蒲老，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苍晚清提。

蒲老没思考一会儿，点点头，“貌似有这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