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山雪(98)

禾灵想了想，看了眼卜阳子：“我和你师伯都曾去过。”

卜阳子轻应一声，很是配合。

“那掌门和尊者可觉当时与现在有不同之处？”蒙长老比较关心这点。

“毫无二致。”

方炯未去过盘亚丁，只听她们说，就愈发觉得此地神秘且具有吸引力，他睫羽一闪，想起禾灵卜阳子位居高位，日理万机去过此处也该是很早很早前的事情。

他索性问：“师尊和卜师伯怎么会去盘亚丁？”

话刚说完，蒙长老像是想起什么：“你师尊师伯，早年游历过四界，去过盘亚丁，不稀奇。”她话音一顿，看去方炯：“倒是你……我倒是想起你同苍晚清二人擅自破护身罩一事了。”

一瞬，方炯哑口无言。

蒙长老，铁面无私。

果不其然，惩罚虽迟但到。

蒙长老给禾灵两人大概说了说事情原委。

卜阳子听后愣了愣。

妖丹自曝，却不顾自身安危擅自作主破阵，尽管是出自好意，但逃脱不了这是身为一个弟子的犯下的原则性错误。

单凭这一点，不论是卜阳子还是姜止吟就不能为他们求情。毕竟，今日的求情，终归有一日反会害了他们。

禾灵道：“方炯同苍晚清去思过崖反省三日。”

方炯约莫也知道逃脱不掉，但他不后悔当时的冲动决定，只抱拳，道：“是。”

思过崖

紫云峰, 居雅洞。

浅青仙衣，灵纹点缀，发戴玉冠, 腰间束着宗门弟子特有的银白储物玉带，再看相貌, 眼底虽无波澜，但一眼看去，依泛着独有的摄人气息。

“尊上！”杜天一眼认出那是魍楼，一时间有些兴奋。

自魍楼走后，他就呆在山内暗自探查，可奈何只有他一人且山内又有禾灵和卜阳子这样的大能坐镇，出于谨慎, 他活动范围就极其有限。

但好在直到此刻，他不负众望掌握到一些讯息, 也总算等到魍楼回来。

魍楼淡然上前，恰第一时间问他不在时山内之事：“可有发现魍魉铃下落。”

这倒不全中杜天下怀。

他是寻到消息不假，但圣物之事却实在无音讯。怪就怪, 修仙之人太过狡猾，他毫无蛛丝马迹可寻。

“尊上, 魍魉玲暂且没有线索。不过，您不在的这几日我又细察了后山, 无意间发现了夜牢，雪魔就关在那。”他蹲跪在地, 如实禀告。

话罢，杜天抬眸看一眼他的反应。

魍楼身为魔尊, 其下原除了他，还有雪、婵、魇、情、幻五位护法, 六位护法各司其职，掌管三域。而他方才说的那位雪魔，原本也是六护法之一，后来却在魍楼千岁那年带着婵魔暗自叛主，其后又伙同叛贼挑起魔族内乱，致使圣物流落在外。

如此罪行，毫不夸张地说，万死都不为过。

这么多年，尊上几番寻他未果，终于是叫他给找到了。

思及此，杜天手做个抹脖子的动作：“尊上，用不用我去……”

但话音落地，仿若是听到一件很平常不过的小事般，唯只见魍楼神色平静，挂着他读不懂的淡然。

杜天一t呆。

只是在他疑惑尊上为何放了雪魔没多久，魍楼睫羽微垂，唇角忽带起一个异常自然的弧度，道：“我亲自去。”

听见这话，杜天瞳孔剧震，当即把尚在牢里的雪魔视作死人。

笑溢满面，阎罗索命——他的尊上决绝斩杀“魔仂”之事早已传遍四界各地。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能叫他认真的，送四字：自求多福！

“那，可需要属下为您做些什么？”末了，他问。

魍楼一顿。

确实有一事，还需要杜天去办。

当初四界大乱，他率领众多魔族绞杀魔仂，成功后却忽然发觉大数幸存下来的魔族都失去了踪迹，同样的，他也寻他们多年。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凫山镇遇到他们。

是以，他必须要带他们回魔族。

纵使他们生机皆灭。

“你同桠豸去一个地方。”

杜天点头，听他传音具体位置及任务。

细细听完，他一愣。

这么多年过去，他原以为那些魔族都消散了，没想到竟还活着。

只是，为何会去凫山镇那样荒僻的小镇？

但想着不管怎样，曾今一同作战的魔终于要重归正位，杜天起身，认真道：“属下，这就动身。”

话罢，晴空万里下，他立时消散面前。

他一走后，突然，一个飞书浮现出来。

抬手打开，里头赫然写：「师兄，师尊让我们去思过崖反省。」

「方炯落笔。」

倒是忘了这茬事。

魍楼眸光流转，掐诀消失在原地。

*

梵尘山，思过崖。

明晃晃的大地上，三个黑点冒雪前行。

“前头就到了。”元倩给自己施个法诀抵御刺骨的寒气，指着一个方向，同时对身侧两人道：“三日后，方可出去。”

魍楼凝望过去。

同息，方炯点头，眼一抬，只见那里依旧白茫茫一片，尚有鹅毛大雪摇曳乱舞。

他一噎，搓搓冻的有些发冷的手，登时怀疑：一路下来，已是煎熬，若是在里头待上三日，失了温，他会不会被冻死。

注意到说话的女弟子是飞云峰内门弟子的装束，方炯强笑之余，问道：“可有三餐？”他还未及金丹，不曾辟谷对比冷和饿，前者还能用灵力取暖，后者就不行。

他可不想被饿死。

元倩望一眼他泛着殷切的眼神，很快移开：“有。”

她话音刚落，便转过身子，施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