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倒是毫不给人再问的机会。

方炯苦笑，默默同魍楼继续朝里走。

但慢慢到了里头，场景虽说一模一样，但久而久之，他感觉到，好像不那么冷了。

方炯仰头望去半空，伸手接些许雪花，雪花落在手掌，不到片时，悉数散作灵光。

“这也是灵气幻化的。”他惊喜说，“好神奇，竟跟真的雪一样。这得什么修为才可以做到？”

寻一处坐下后，魍楼道：“金丹。”

听到结果，方炯的眼里骤然亮起光。

“果真？”他又问。

魍楼看着，忆起方炯正好是筑基实力，再过不久，就要结丹。

“修为再精进，便可以幻化出空间。”他没答那句果真，只这般道。

方炯了然，忍不住也寻一处开始打坐修炼。

但才闭上眼，却紧接着想起一直深藏于心的疑问。

修炼之意，瞬间靠后。

“师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他凑近魍楼坐下，吶吶问。

“……”

正在打坐修炼的魍楼，准备待四周都静下后，他好分身去后山夜牢亦或者去妖族见郗芾一面，不料这时方炯过来突然要问他什么，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睫羽睁开。

他道：“什么？”

这当口，方炯也忽觉得自己打扰到他修炼，踯躅一下，对他保证：“不会耽误很长时间。”

但魍楼神色淡淡：“问。”

方炯道：“你是不是喜欢止吟师姐？”

苍晚清神情茫然片刻，却没有立即说出否认的话。唯见少时，他侧过头，看过来。

“……看你这表情，是真的了？”视角里，魍楼的反应有些微妙。既没否定，也没肯定。这与方炯一直以来认识的苍晚清很不一样。

话罢，方炯等他回应。

只是，好一会儿，苍晚清还只是冷不丁看着自己。方炯实在琢磨不透他的心理，道：“便当我没说罢。”

他起身，打算回去。

不料，背后声音传来：“你怎么知晓我喜欢她？”

闻言，方炯眼波一闪，瞬间回身：“你看止吟师姐的眼神很不一样。你对她，是男女之情。”

谈心局

高看一眼, 再高看一眼。

眼神不同，居然只是凭眼神就看出他对姜止吟的情义，魍楼自以为他收敛许多, 不会叫人看出，却从未想到自己只是掩耳盗铃, 被人以这种方式戳破心事。

他沉默，半晌眉峰轻挑。

“我是喜欢她。”

他不想否认。

对他来说，喜欢姜止吟是客观事实，无干他人。而且，迟早有一天他会叫全天下人都知晓，早一点晚一点又有何区别？

至于方炯怎么看，他毫不在乎。

方炯见他这么果爽承认, 又凑回他身旁坐下，兴奋不已：“可师兄……止吟师姐修的是无情道, 你是有情道，成不了正果的。”

他直接抛出最现实的问题。

闻言，苍晚清看着他, 眼神倏然更为冷然，眼脸间忽多了些烦躁。

他不喜欢这句话。

一瞬意识到他的想法, 方炯调整措辞，又给他解释：“我的意思是, 师兄可能和止吟师姐在一起很困难。先且不谈止吟师姐尚不知晓你心悦她之事，单论两道。无情和有情虽只是心境之差, 但修无情道最终必是要摈弃七情六欲，而人一旦没了情丝, 何谈相爱？到时，你又当如何？”

说罢, 在苍晚清的默视下，又补充：“师兄觉得呢？”

苍晚清却毫不在意他说的，掀起眼帘幽幽道：“那就引她入情。”

方炯：“……”

重入有情道，千古未闻，谈何容易？

方炯完全不知晓他何从来的这个打算，只面上疑惑不解，想问他如何保证一定能做到。

不料苍晚清似猜到他心中所想，继而道：“我同她，早就相识。”

早就相识？

方炯一瞬闻到了八卦的味道。

放在这之前，他从来没见苍晚清和姜止吟说过太多的话，原以为同他一样，大家都是仙门大开后才认识彼此，竟不知晓，还有这么一段前缘。

“……很早，那是多早？”

话音落地的一剎，苍晚清墨色的瞳仁沉沉似海，好若陷入久远回忆。

初遇，相识，相伴，相熟…他们曾度过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只可惜，她全忘了。

不过好在他记得，这便够了，魍楼道：“几年前她曾救过我，但却忘了。”

方炯恍然大悟，“为何会不记得？”

这也正是魍楼纳闷的。

若说当时的姜止吟年岁太小，尚不记事，他能信，却不能尽信。毕竟，尚是孩童的她就七窍玲珑，不该如此。

可若不是这个理由，她的记忆分明没有篡改痕迹，如何会忘？

思绪甫落，想要尽快拿回归元镜之心更为坚定。魍楼：“未知。”

“这样啊……”方炯了然前因后果，也终于明白苍晚清前头为何要说那句引姜止吟重入情道。原来是早就认识，有过较深的情感基础。

“师兄加油，你一定可以的！止吟师姐也一定可以想起来的。”他道。

才没一会，态度忽然大转变。这话虽还是不中用，但起码中听多了。

是以，魍楼同意似的应了句。

但光是口号，光凭着过往的情分，还是离两人互通心意十万八千里，更别谈引姜止吟重入情道了。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这么想着，方炯开始为他出谋划策：“你得先让止吟师姐明白你的心意。”

话罢，空气似乎随之一滞，少时，不解的气浪慢慢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