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诡闻集(95)
压了赌注的人都在默默念叨着。
玉碗被庄家揭开,骰子点数映入眼帘,两个一。
有人欢喜有人愁。
“来来来,压赌注了压赌注了!”庄家喊道。
赢了钱的人喜笑颜开加大了赌注,而输了钱的或是悻悻离开,或是继续下注。
“压大还是小?”郅晗凑到颜鹤耳边问。
颜鹤轻捻指尖,似是在计算胜算,沉思良久才缓缓开口,“大。”
来此之前颜鹤特意吩咐张清给他们换了不少赌钱用的银票,郅晗抽出其中几张,缓缓放进空旷的‘大’字界面。
压大点数的人很少,全都是压小点数的。
不过郅晗对颜鹤很信任,已经在幻想开出来的点数是大点数,桌上那些银两即可全部收入囊中。
骰子在碗中摇晃,哐哐哐哐——
“大!大!”郅晗全神贯注盯着玉碗,嘴里念叨着,却在看见点数时双目无神。
“怎么会这样?”
颜鹤显然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不过赌钱向来运气起决定作用,他也没有过多在意。只是勾唇浅笑,俯下身子对郅晗说:“欠我的债,又多了一笔。”
第 56 章
郅晗眼睁睁看着庄家拿杆勾走牌桌上的钱,面上维持镇定,心却在滴血,搭在小臂上的手一紧。此时颜鹤的声音传来,她侧头望去,有些急切地说:“这笔帐怎么能算在我头上?”
牌桌前人头攒动,加之扭头的动作幅度过大,郅晗几乎和他脸贴脸。
不过郅晗满脑子都是欠债,当即补充道:“我们来这里是因为正事,对吧?那既然是正经事,其中花销就该由衙门报账才对。不能记在我头上,我还欠你三百两外债……”
颜鹤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郅晗笑出了声,手作握拳状挡在嘴边,顿了顿才开口。“方才说的是玩笑话,做不得数。”
而后,他装作不经意朝壮汉站的地方望了一眼,只见他们并肩而立,脸上露出凶神恶煞的神情。颜鹤潇洒挥出银子,押在双数那方。
到赌场前后不过两炷香时间,颜鹤的臭手气已经在里头传开,众人看见他押了双数,纷纷改成单数。
郅晗被他大手一挥的模样吓着,皱着眉压低声音问他:“你疯了!那可是五两银子。”
自己的手气臭成什么样心里没点数?
“有人在监视我们,不能表现得不合群。”颜鹤隐于银面之下的双眸盯着桌上那个‘双’字,揽着郅晗的肩膀将她抱在怀里,笑脸盈盈,语气却平静得毫无波澜。
来这里赌钱的人,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是嗜赌成性的赌鬼,后一个必然常来,虽然没什么钱却也在赌场混了个脸熟,不好假扮。因此颜鹤只好选择前一种身份,将富人装得彻底。
“这次赢的几率大么?”郅晗低声问他。
“五五开,全凭运气。”
话才刚说完,庄家已经数完桌上的黑棋个数。运气一直以来都不怎么样的颜鹤竟然一改霉运,成为全场运气最好的那个。
“双数?”颜鹤重复这两个字时语气里带着他也不曾想到的震惊。
庄家在桌面捡走约定俗成的牌钱后,剩下的所有钱尽归颜鹤所有。粗略一算,大概有二十来两银子。
暗处,有个人缓缓走来,驻足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问旁边的人,“戴面具那个是谁?”
“回主子,是主顾介绍来的,身份没有可疑。”
他点了点头,“昨天于材死了,那个肃州知府在查,这几天先避避风头,打明儿起关了吧,过段时间再开。”
“是。”
临走之前,他还盯着颜鹤看了几眼。
似是察觉到有人在看他,颜鹤抬眸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怎么了?”
他摇头道:“没事。”
颜鹤来这里是为了了解赌场内部的构造和大致地形,如今暗处的人对他的监视不再像之前那样紧密,他便拉着郅晗离开赌桌,往其他地方走去。
赌场依照地下地形建造,墙壁是天然的岩石。表面凹凸不平,突出的部分被当作烛台放着蜡烛,烛火熊熊燃烧。
“这么多弯弯绕绕,你能记住?”郅晗问。
颜鹤除了力气不怎么大以外,其他技能可谓出神入化,连记忆也异于常人。只见他点头,低声说:“大概吧。”
颜鹤和郅晗逐渐往深处走,身后那些聒噪的声音逐渐离他们越来越远,只剩下走路的脚步声。
四周变得越来越安静。
那条路越走越深,烛台也越来越少,只剩微弱的一点亮光。
郅晗举着火折子走在前面,抬手朝前摸去,脸色瞬间沉下来。扭头对颜鹤说:“没路了。”
此时,原本寂静的小道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离他们越来越近,八成是冲他们来的。
郅晗熟练地把手搭在小臂上,利刃还没摸出来,颜鹤及时按住她的手,摇头道:“听这声音,人数应该不少,硬拼胜算不大。”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儿等死?”
颜鹤的声音里带着他也没有察觉到的紧张,盯着面前这条路,转而看向郅晗,“听我的,配合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就连说话声也变得清晰起来——“听说有人闯进来了,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
“该不会是那个知府吧?”
“他娘的。”
声音戛然而止,纷纷被面前这一幕震惊。
郅晗贴墙而立,而颜鹤低头吻她,时不时还能听见呜咽声。单凭背影,也能看出他们多么缠绵悱恻。
“喂!你们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