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边，路灯昏黄。

这条路很长。

宋砚清有点不太自在，冷不丁冒出来一句：“林未蓁跟我哥要结婚了。”

程栩然点点头。

“我跟她没什么。”

宋砚清从来不说这种事，烦的不行，又觉得没必要。

“你在解释呀。”程栩然弯起眼眸，像新月。

“怕你不理我啊。”他说得快，看着她，接的坦白。

第322章 后悔药

“怕你不理我啊。”他说得快，看着她，接的坦白。

程栩然反倒沉默半晌，心有些炽热，轻声说。

“烟花很漂亮。”

“嗯。”

“刚刚那个姑娘，是表哥以前的女朋友吗？”程栩然觉得像，只是有些不敢认。

她记忆中，那个姑娘太张扬，现在像被磨平了棱角。

“是。”宋砚清有些心不在焉，他想半天，修长骨节下意识抚过程栩然的头发，“她回云城的事我早知道了，她家里一些事，也是我处理的。但是我——”

宋砚清皱眉，“没跟程骄潇提过。”

程骄潇走前好像是生气了。

他不确定程骄潇是气乔冉妤还是生他的气。

其实程栩然也不太清楚，她只知道程骄潇家里恨毒了乔冉妤。

乔冉妤在高考前夕毁了程骄潇。

但这种事怎么说呢，除了当事人，谁也不明白。

“宋砚清。”程栩然，“你是不是不擅长表达感情。”

她认真道：“但是有些事情，是要说出来的。”

程栩然已经吃过教训了。

宋砚清这人，说句真心话，什么都好，但是他确实挺独，个性太强。

明明在乎，又什么都不说。

延伸出来的另一个优点是，他会把原因第一个归到自己身上，从不推卸责任，即使与他无关。

“嫉妒了吧？看别人都成双成对的——”阿婆站在乔冉妤身后絮絮叨叨，“你说你这过年都三十了，别的女人到这年纪早就嫁人了，孩子都有了！你还在这混日子！什么时候能有个着落！”

乔冉妤靠着门，脑袋抵着冰凉门沿，指间夹着香烟，吞云吐雾，眯起眼睛，眼尾细而长，烟视媚行，偏上调又显凌厉艳绝。

“我自己过得稀巴烂，能耽误别人吗。”她转过身，拿抹布胡乱擦擦柜台，然后翘着二郎腿吃泡面。

“你好歹找个依靠。”阿婆声音小了些。

乔冉妤低着头不说话，嘴巴塞得满满的，泡面早就冷透了，她却感觉热气熏得人眼睛难受。

你说。

这世界上有后悔药吗。

过了新年，一切也都步入正轨，考虑到之前在三中遇到白温岩，程栩然在尘封的微信里给他发了一条新年贺词。

对方回复了谢谢，问她有时间要不要出来喝杯茶。

程栩然问宋砚清呢。

白温岩说他不来。

程栩然去了。

那地方在三中的后街，是一家很老的茶馆，夫妻俩经营了数十年。

程栩然到的时候，白温岩在煮茶，动作雅致，左手小拇指戴着皮套，空荡荡。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白温岩道，“尝尝。”

“宋砚清怎么不来？他有事吗？”程栩然尝了一口，味道微涩，是恰到好处的茶香。

“我没跟他说。”白温岩眼底带了点笑，“今天想单独跟你谈谈。”

“我？”程栩然愣了一下。

“嗯。当年你们高考的时候，我状态不好，有些该说的话一直没说，别因为我这样一个闲人去误会他。”

程栩然顿了顿。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当时把宋砚清推了出去是因为怀疑他。”

第323章 没人为他说过话

“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当时把宋砚清推了出去是因为怀疑他。”

“这很正常。”白温岩，“当时确实是发生了很多事情，但他那天约我出去，是因为你。”

程栩然端茶的动作陡然一颤。

茶水洒出去了些。

被谁狠狠震颤。

当时文理班相隔太远，宋砚清从程骄潇那知道程栩然家里的事之后，找了白温岩让他多照顾程栩然。

他知道白温岩平日跟程栩然关系还不错，文科班他认识的不多，白温岩心思细，总不会让程栩然察觉。

看得出来程栩然自尊心很强，她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宋砚清就没提过，本来想找许枝，但是许枝在程栩然面前藏不住事。

作为交换，那段时间宋砚清每天放学会给白温岩补英语。

“怎么一直都没有人跟我说啊……”程栩然拿着茶匙，不停地搅动着清澈的茶水，漂浮着的细碎茶叶转成了小小的漩涡，泛起波澜，窗外的冬阳正暖，说着说着开笑，“我说英语老师怎么说宋砚清开始写英语笔记了。”

他从来不记那些的。

宋砚清对人好起来是真好，冷淡的也是真的干脆利落。

家教好。

“你一定对他很重要。”

“我们确实有过一段很好的友谊。”

“那你为什么不觉得他会喜欢你呢？”白温岩反问。

“不会。”程栩然捏紧茶匙，语气沉淀下来，“他那时候只把我当朋友。”

至少在高中三年是这样。

如果在白温岩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她把宋砚清推了出去，那当时宋砚清会怎么想，他有说过吗。

“可他为你打过架。”

“……你不知道吗？”

从警局回来那段时间，三中谣言四起，程栩然只知道宋砚清挨过处分，但是从来不知道原因是那些人在议论她。

那些话说的太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