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音关系[隐婚](135)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
何澈吃到一半,还不忘眯着眸子说:“小朵,你做的面条真好吃。”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要知道他以前吃饭可是从来不说话的。
席朵搅着筷子若有所思地问道:“你有多久没吃饭了?”
何澈吸溜了几口面条,下意识地说:“两三天吧。”
“两三天!”她不禁惊呼,“现在哪里还在闹灾荒吗?你为什么不吃饭?”
“不是不吃,是不能吃。”何澈看了看她,手上挑筷的速度逐渐放缓了下来,“要是吃了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她不明白何澈的话是什么意思,正犹豫着要不要问个清楚。
何澈对着席朵碗里吃剩下的碎面渣子扬了扬下巴,“你还吃吗?”
席朵吃得差不多了,抹着嘴摇了摇头。
何澈抬手便把她的面碗端了回去,闷头继续吃了起来,看这架势估计是一滴汤都不会剩。
只是吃到一半,他又突然咧嘴笑了起来。
“吃就吃呗,你笑什么?”席朵不明所以地问。
“我是笑我自己。”何澈放下筷子,合拢的双唇弯成一条好看的弧度,“我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吃过东西。
“那确实,我也没见过。”席朵点点头附和。
“我从小就被教育,行为举止要有规矩,就连吃饭也要遵守用餐礼仪。”
“这不是挺好的?好习惯要从小养成。”她想也不想地接道。
何澈一手撑着脑袋,歪着头看她,“不好,一点都不好。”
“你不知道,从我五岁起身边就跟了一个礼仪老师,专门负责规范我的一言一行,食行坐卧都有讲究,比如用餐的时候手要放哪里,说话的时候眼睛看哪里,诸如此类的,我全都学过。”
席朵顺着他的思维浑身打了个寒颤,“那是挺没意思的,做什么都受约束,活得多没劲。”
“我的一生早就被她提前规划好了,她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儿子是个失败品。”
以前她总以为,何澈身上优雅的气质是与生俱来的,或是受了古典音乐的熏陶,潜移默化形成的。
她还不止一次的感叹过,这世上怎么会有活得像他这么没有人味的人,日常生活不是工作就是练琴,不是练琴就是听音乐,不是听音乐就是看书,从没有过一丝逾矩,日子过得着实有够无趣的。
她从未想过,这样的无趣却是被人有心栽培出来的。
那他的前半生,该有多么憋屈。
没有放肆笑过,甚至没有放声哭过,无喜无怒,活得像个死人。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何澈抬手捂住她晶莹的双眼。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她嗫嚅着双唇问。
“我不想要你同情我。”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变得细微,“我想要你爱我。”
她在一片黑暗的温暖中感受到了一层湿润的温柔。
他的双唇轻轻覆盖在她的嘴角,缓缓吮吸着她的味道。
双眼被蒙住,她无法看清他的神情。
在缠绵的触碰和无尽的暧昧中,失去视线的她变得愈发敏感。时轻时重、时深时浅,都是他赋予她的节奏。
是最动听、最优美、最神秘的节奏。
窗外的寒风簌簌拍打着落叶。在这个深冬的夜里,她想起了少年稚嫩的笔迹,想起了寓意着一心一意的玫瑰,想起了多年前的那支热舞,和他曾经在她耳边落下的每一个音符。
那是只属于他的爱的低喃,是他饱含深意的甜蜜诉说。
席朵抬手把床边的台灯熄灭,刚一躺下,身后便贴过来一个人形。
虽然这间房子很老,家具也都上了年头,但这床可不小,相反还宽敞得很,睡下两个人那是绰绰有余。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示意他里自己远点。
像是早就预料到了她会挣扎,他特意用受了伤的那只手揽住她的腰。席朵扭了几下,发现不对劲后便不敢再动。
“乖,让我抱一会。”何澈沉沉的声线在身后响起,“好久没闻到你身上的香味了。”
“什么香味?”
“玫瑰花的味道。”
“哪来的玫瑰花的味道?”她奇怪地问。
她为了省钱,沐浴乳洗面奶之类的日常用品,买的都是超市货架上最便宜的产品,压根就没用过什么含有玫瑰味的高档货。不仅如此,她连能散发香味的香水都没有一瓶,哪来的什么玫瑰花味。
“不知道。”何澈闷闷地说:“总之就是有。”
每次她不经意跌入他怀里的时候,也总能闻到一股沁人心脾的玫瑰花香,难道何澈和她一样?
“何澈?”
“嗯?”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为什么?”
席朵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颊扭了扭腰,“你,抵着我了。”
何澈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往前凑了凑,直至和她紧紧相贴,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那就抵着吧。”他说。
“可你这样我睡不着。”
席朵不死心,又伸手去掰他横在自己腰间的那只手,不过从头到尾她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又让他伤上加伤。
“那你翻过来面对着我。”
她在心里暗骂:你当我傻?面对着不就抵着小肚子了?那还要不要睡了。
又过了几分钟,身后那股子直挺挺的气势丝毫没有想要投降的趋势,反而愈演愈烈,愈加兴奋起来,看那架势好似随时就要举旗迎战了似的。
席朵心里怦怦乱跳,大脑一整个乱到了外星球,没有一丁点困意。
“何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