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音关系[隐婚](90)
谭风旻穿着一身运动服,看样子应该是来公园慢跑。他走过河上的一道小木桥,来到席朵面前。
“这么久不见,连点消息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人拐走了。”谭风旻在她身后的一条长椅上坐下,翘着脚看着河对岸的风景。
“谁敢拐我。”她把手中的琴放回琴箱,走到谭风旻身边坐下,“我要他好看。”
谭风旻轻笑几声,“看到你这么生龙活虎的我就放心了,看来你那个不人道的老板最近没有再折磨你?”
“天高皇帝远,他人都滚到法国去了,能拿我怎么办?”席朵咧嘴一笑。
最近,她可是吃何澈的住何澈的用何澈的,花着他给的钱、睡着他的大豪宅、撸着他的狗,赏着他的花,听着他的黑胶唱片,小日子过得别提有多惬意。
和以前的苦日子比起来,现在简直就是身处天堂,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那就好。看到你前阵子愁眉苦脸的样子,我还真有点担心。”谭风旻说。
“担心什么?”席朵晃着脑袋问他。
“担心……”他顿了一下,然后又笑了,“没什么,毕竟当年的小席朵已经长大了,不会再和做傻事了对吗?”
谭风旻的话显然意有所指,席朵反应过来也有些无地自容,“谁还没有过犯二的时候,你就敢保证你时时刻刻都这么理智这么清醒吗?”
“当然没有。”谭风旻说:“我一点都不理智,也不清醒。”
席朵狐疑地看着他,“拜托,你是个律师。”
“律师怎么了?”谭风旻自嘲着说,“如你所见,我都去庙里拜菩萨了。”
傍晚,河边吹来的风带了些凉意,藏在他笑里的温度也慢慢降低。
“小朵。”
“嗯?”
“如果工作不开心可以不干,老板不人道就直接换。”谭风旻看着她,双眸像是会说话,“只要你不开心,随时可以离开。”
她笑了笑,只是那笑容看上去有些勉强。
“我是说真的,小朵。”谭风旻继续说:“曾经我可以帮你,现在当然也可以。”
席朵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缘似乎好到离谱,以前江书瑶总是在她耳边嚷嚷着要帮她,后来安恬也不止一次地说要帮她,现在就连谭风旻都说要帮她。
只有何澈,只有他从来不说这些话。
当然,还有那个远在未知角落的小太阳。
可她不想,她只想找回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自己,凭借自己的能力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正如陈汀说过的那样,鸣声是什么样的地方,对一个乐手来说具有怎样的意义。
她不愿做个逃兵。她要堂堂正正地走上舞台最中央的那个位置,光明正大地站在他的身旁。
深夜,房子周围的小径上洒满灯光。席朵背着琴箱,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果然何澈不在,她的练习效率大大降低。一整天拉下来,除了感觉到手臂上的肌肉又硬了几分外,似乎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步。
这首《恰空舞曲》她当然已经滚瓜烂熟,难的依旧是作品中的情感。
她趿拉着步子,脚下踢着一块碎石子,边走边唉声叹气。
忽然,眼前一道刺眼的强光闪过,昏暗的小径被照得如舞台般闪亮。
她抬手盖住眼皮上,下意识地别过脸去躲避亮光。
在一片白花花的朦胧中,她看到一个颀长的身影在光束中若隐若现。
他就站在那,一动不动,好似一尊从中世纪起就屹立在那的雕像。
月光和灯光交错在一起,落在他白衬衫的领口上,投下一道明晃晃的银光。
他缓缓张开双臂,像是被穹光笼罩着的天使,兀自撑开丰满的翅膀。
“小朵,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恍如梦境中的轻语,盈满所有月光。
OP.01 No.50 一步之遥
眼底一热,阵阵潮湿漫出眼眶。
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站着的人是谁,她先是犹犹豫豫地往前挪了几下,最后几步小跑,一头扑进何澈的怀里。
紧紧地再又紧紧地将他抱住,力度重到几乎要把他和自己融在一起。
感受到她汹涌彭拜的情绪,何澈轻轻收拢双臂,又顺着她的后背拍了拍,“怎么还哭了?”
她闷头在他胸前,始终沉默着,仍由泪水奔涌,打湿他白衬衫的衣领。
“受委屈了?”何澈问。
她拨浪鼓似的摇摇头,有些嗔怪地说:“你怎么才回来?”
何澈笑了笑,摸着她的头脑勺松开怀抱,转身从身后的车上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购物袋,“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席朵揩了把眼泪水,接过购物袋打开一看,里面满满当当装的全是巧克力和马卡龙之类的法式甜品。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说:“买太多了,吃不完。”
何澈扑哧一笑,“吃不完就慢慢吃,你不是爱吃甜的吗?”
席朵仰头问:“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甜的?”
她确实从小就爱吃甜的,小时候家里总有各种糖果和甜品,种类多到和甜品店差不了多少。所以,她经常大方地拿出来一些和玩得好的小伙伴们分享,其中就邻居家那个可怜的小女孩。
为什么说她可怜?那是因为当席朵把剥好的巧克力塞进她手心里时,她的眼神充满着好奇和困惑,就像第一次见到似的。
“这是什么?”小女孩皱着眉头,闻了闻手上黑黢黢的小方块。
“巧克力。你没吃过吗?”
小女孩目光呆滞地摇摇头,“我妈妈不让我吃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