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晴(69)

李逸生没说什么，他对突发状况也感到无奈，手搭在车门上，复杂地叫了一声：“钟淇。”

他顿了顿，说：“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有什么想了解的，就来问我。”

钟淇没有乖乖地说知道了，反而问他：“如果我不问，你会主动说吗？”

没等他回答，她已经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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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要如何控制自己的感情？

钟淇回到家，将李逸生送的包带着包装一起塞到床底下，和他从前送的东西一起垒在看不见的狭小空间里。

她趴在地上，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那些袋子上印的巨大LOGO。

她没兴趣打开，也没兴趣背，却恬不知耻地收下了。

她脑子止不住地想，他对谁都这么好吗？

程恩菲的那些包，也都是他送的吗？

她躺在床上，逼自己把不该想的抛出去。

可眼不见，心也烦。

她又坐起来，盘起腿开始查那些包和手表在二手市场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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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曼果然没有完全信任钟淇，找了公司的资深设计师也设计了一版邀请函。

钟淇看到一摞已经制作好的邀请函后，人都傻了。

孙曼主动找到她，说她的设计思路不错，但为了求稳，这次还是用了资深设计师的那一版。

孙曼知道自己理亏，她承诺活动结束后的项目奖金也会分钟淇一份。以往实习生是不参与项目奖金分配的，最多领个红包。

路璐安慰钟淇，说是孙曼的常规操作啦，打一巴掌给个甜枣，稳稳拿捏下属。

路璐和楚甜正在一起打包寄给邀请嘉宾的礼物和邀请函，包装盒散落一地。

“其实我觉得你设计的那版更好看。”路璐撇了撇嘴，“毕竟这次是女性议题，我觉得由女设计师来做视觉更合适，而不是论资排辈。”

楚甜也附和：“你还把方教授的作品融入到设计里了，明显你对这次活动理解得更深刻。”

路璐起身，从办公桌的文件下面抽出一个信封。

钟淇打开，里面是几张打样的卡纸。

路璐把钟淇设计的邀请函打版了几张，让钟淇留个纪念。

“你在悦美的第一个作品。”

钟淇心中升腾起暖意：“谢谢！”

她收下这份充满心意的礼物，坐在她们俩身边，跟着一起打包。

现在做些重复性的工作可以让她暂时大脑放空，远离烦躁。

楚甜提醒她要记得包装完一个，就要核对好，将地址标签贴到盒子上，以免寄错。

钟淇享受着流水线工的短暂快乐，直到她看到了李逸生的名字和地址。

她问楚甜名单上的人：“这些是最终名单吗？”

楚甜说是，已经提前询问过一小部分重点邀请对象，答应会来的才给寄邀请函和礼品，剩下的只寄邀请函。

她还不知道李逸生已经答应了。

“我还以为李总不会答应，会避嫌呢。”楚甜摇摇头感叹，修罗场啊，修罗场。

“也许是心里坦荡，人家才会接受邀请呢。”路璐说。

“万一是放不下，想见前女友一次呢。”楚甜摸着下巴分析道。

路璐说她觉得李总不是那样的人。

“请举证。”

“前段时间不是说李逸生有恋爱对象么。”路璐反让楚甜举证，“当时不也是你传来的八卦嘛。”

楚甜认输，说李总的恋爱传闻没有后续了，八成是假消息。

钟淇在旁边默默听着，将李逸生的邀请函和礼品打包好，贴好地址标签，跟其它盒子垒在一起。

后来的日子里，她和李逸生也见过几面。

他们吃饭、拥抱、接吻，他送她新的昂贵的礼物，她义无反顾地献出自己，好让他们之间的关系达到平衡。

他们让彼此快乐，探索彼此的身体，却始终没有走到最后一步。

也同样没有再聊深入的话题。

在她舒服到极致，眼前出现他的虚影时，她又想起他那天说的，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他。

他为什么要应邀？是不是想见程恩菲？既然心里还想着程恩菲，为什么又要和她这么亲密？他在用跟她相处去麻痹自己，以起到镇痛的作用吗？

她有无数问题想问他。

她感到迷茫，觉得自己是个可悲的影子。

可同时又有另一个声音在提醒她，她得到的明码标价物品已经够多了，就不要再妄图得到无价的真心。

她自我拉扯着，一直不肯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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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动当天，所有人都被要求穿统一黑色系、相对正式的服装出席。

活动在下午三点开始，钟淇一大早就去了美术馆展厅，做最后的检查。

临近中午，孙曼陪同王总和方教授一起来现场。

彼时钟淇正在跟同事一起调试设备。

射灯、投影仪、话筒……只要有出问题的地方，大家都会去问钟淇。

而钟淇因为从施工开始就在盯场，对配电箱位置和各种设备的调试都了如指掌。她跑前跑后，忙得连口水都来不及喝。

方教授说要去跟钟淇打声招呼，孙曼赶紧说：“哪儿能让您过去，我喊她过来吧。”

孙曼叫了几声钟淇的名字。

方教授没理她，径直朝钟淇那边走过去。

孙曼讪讪为自己在王总面前挽回点面子：“这是个刚来的实习生，没什么经验，做事挺不周到的。”

“是么？”王总不在意地笑了笑，“我倒觉得这小姑娘挺能干的。”

经同事提醒，钟淇放下手中的活，快走几步迎上去：“方教授。”

方教授握住她的手：“真是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