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樟夏日(28)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眼看着快要到两分钟，荀舟立马把消息撤回了。

最后回【Ok.】

也就一眨眼的时间，陈彧回：【那说好了，不准反悔。】

这么快？

所以他是看见自己第一次的回复了？

【不反悔。】

陈彧笑笑，庆幸自己第一次没答应，美美地看了会儿聊天记录，然后拿着衣服去洗澡了。

但是荀舟和陈彧谁都没想到大半夜躺在床上半个小时过去了，还两眼瞪大直直看着天花板，一丝一毫的困意都没有。

无法，俩人下床拉开椅子坐在课桌前，低头学习。

凌晨两点，整个小区只有零星几盏灯亮着，微凉的风和着车轧过马路的声音落进窗里。隔着一墙的少年们伏案，灯光晕染纸上的字，琐碎复杂，弯弯绕绕，看似好像无果，但终点终究是正解。

滑铁卢

昨夜好像下了阵雨，地面湿漉漉的，空气清新又夹杂着水汽。枝头的桂花湿透了，沾上水显得亮晶晶，活泼亮丽地翘在枝桠上。

荀舟出门就看见陈彧双腿支着自行车，斜挎单肩包，低头刷着手机，看页面好像是题目。

可能是听到脚步声，陈彧抬头，就见荀舟正从不远处的台阶上走下来。今天荀舟把头发扎起来了，短短的马尾束在脑后，刘海也用卡子夹住，穿着校服，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早啊！今天换发型了？”

“嗯，头发长长了，而且扎起来方便点。”荀舟走到车棚里把自行车拖出来。

“柏林呢“

“我跟他说了，他不想走这么早。”

“行。”

够意思的兄弟。

陈彧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杯牛奶递给荀舟。

荀舟看着面前的牛奶，骨节分明的手握着牛奶玻璃瓶。这奶荀舟知道，每天专门送上门的，不便宜 ，一杯将近十块钱。

“给我的”荀舟抬头看向陈彧。

“嗯，我妈不小心多订了一瓶，这一年每天送两瓶，我又喝不完。”

陈彧眼睛看向别处，等着荀舟拿走。

荀舟盯着牛奶，“不用了，你妈妈也可以喝，还是给你家人喝吧。”

陈彧听见荀舟的拒绝，转头看着荀舟说：“我妈不爱喝牛奶，而且是我妈叮嘱我交到你手上的，你总不能让我回去被我妈讲吧？”

阳光下少年的眼睛真诚又明亮，荀舟低头，手指夹住瓶盖，避过陈彧的手指，微笑着说：“那好吧，谢谢你。”

“好说。”陈彧感觉到手一轻，笑着扶上车把，“走吧。”

少男少女并排骑着车，带有凉意的微风拂过面颊，晨曦打在身上，毛茸茸的头发摇曳。

**

语文课前，语文老师张芸直接在前一节课下课铃刚响的时候就拿着卷子进班。

一打答题卷直接“砰”一声扔在讲台上，然后拉过教师椅子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端起保温杯喝茶。

班里前一节课是体育课，大家三三两两笑哈哈进班，还有几个男生互相抛接篮球，在走廊上追逐打闹。

一进到班里看见张芸坐着喝茶，看不出来心情怎样，但见卷子散在讲台上，都识趣地闭上嘴坐到座位上。有些人站起来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接水，最后还是恹恹地坐回去翻出语文试题卷。

张芸，一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长得挺和蔼亲切的，整天笑眯眯的，嗓音也不大，轻声细语，大家刚开学都觉得这老师肯定会和文科其他老师一样上课轻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把老师第一节课上的警告提醒当回事儿。

最后枪打出头鸟，第一个在她课上干其他事情的同学，卷子直接被撕了。张芸边把卷子撕成碎片，边笑眯眯道：“有问题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带上其他老师也没事儿，我说不定还能帮你解释解释。”语毕，直接把纸屑扔到垃圾桶了。

自此，谁也不敢在语文课上干其他事，还偷偷在私下给她起绰号——笑面虎，简直不要太贴。

陈彧知道张芸这样肯定和自己逃不开干系，乖乖从书堆里找出语文课本和皱巴巴的语文卷子，又拿出平板看成绩，好家伙，120的卷子就32分，等级E，班里倒一。

上课铃响了，张芸继续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保温杯。

“政史地我不知道，但你们班每次周测除了语文以外其他科目都是年级第一第二，我语文年级□□名我也没说话吧？我理解你们，我以为你们也会理解理解我，然后你们这次就蹬鼻子上脸直接给我一巴掌考个年级21！”

班里寂静无声，能清晰听见隔壁班级老师上课声，没一会儿还有班级同学哄堂大笑的声音，对比鲜明。

张芸把答题卡第一张拿起来摊开看看，然后把作文那一面对着全班问：“来，陈彧，告诉我你为什么作文没写。”

班里同学或伸头看卷子，或张头看陈彧。

陈彧慢吞吞站起来，苦恼又有些歉意地看着张芸，“太困睡着了，作文没来得及写。”

班里同学双眼瞪得像铜铃。

“那你昨天白天干什么去了？就那么困啊？”

“白天去爬山了。”

张芸眼睛弯起看着陈彧，“那回来考试累着了吧？你当天晚上就应该回家睡觉啊。”，她含笑低头看看卷子，“选择一共17题，你就对8题，主观题就写两题。真不愧是你啊。”

大家看到她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同情陈彧了。

张鸣轻声道：“滚后面站着。”

陈彧拿着卷子和笔贴墙站。

张芸揪出第二张卷子，“来，同桌，站起来。”

陈彧惊得原本耷拉的脑袋立马抬起看向荀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