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33)
万大夫道:“若没了性命,要功名何用?是非成败转头空,半纸功名水上书,何必执着。退一步讲,您已一将功成,躺在功劳簿上亦可高枕无忧。”
许迦叶深吸了一口气,一将功成,是啊,她已一将功成,可一将功成万骨枯,躺在同袍的累累白骨上,她若还能心安理得,那她简直全无心肝,死不足惜。
她抬眼看向万大夫:“你不必再劝,我自当节制,以保全有用之身。若无其他事,我便不留你了。”
万大夫又叹了一声,起身行礼告退。
他对侯爷能愿意停药已不抱任何希望了,能劝住她不要滥用,已不枉他费这一番口舌。
目送万太医离去,许迦叶从椅子上起身,缓步行至榻边坐下,从袖口中取出瓷瓶紧紧攥在手中。
她想在这最后的时刻能够体面一些;想殿下记住她美好的样子,而非她发病时的癫狂;想放别人自由,让他心安。
可就是这一点小小的愿望,上天都不愿成全她。
许迦叶敛眸静默良久,和衣躺在榻上,面对着墙蜷缩了起来。
不知不觉中,许迦叶沉沉睡去,再睁眼时,天光已亮。
她打了个哈欠,掉转过身,只见萧亦衍正坐在榻边望着她,眼中满是血丝,眼下一片青黑,竟像是一夜未睡。
她嗓音喑哑道:“你在这儿坐了多久?你昨晚睡了吗?”
萧亦衍见许迦叶醒了,替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双目一片赤红:“我一回来便见你伤得这么重,你让我如何睡得着?”
许迦叶怔了一瞬,她何时受伤了?她怎么不知道。
萧亦衍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许迦叶的手,指节微微颤抖:“你的手怎么红肿得这么厉害?”
许迦叶将手举至眼前瞧了一眼,只略微有些泛红罢了。她无奈地看向萧亦衍:“不过是洗手时多用了些力,连皮都没蹭破,你未免太过紧张了。”
她把手放了下去,撑着床准备起身。
“你还是再歇一阵子吧。”萧亦衍连忙扶住了许迦叶,哄着她重新躺下,在盆里打湿了帕子为她擦脸。
许迦叶侧过头闪躲,眼尾的红晕蔓延至脸颊:“我又不是小孩子,手也不是不能动了,你这是做什么。”
萧亦衍低笑了一声:“你是我的祖宗,伺候你难道不应该吗?”
许迦叶不躲了,等萧亦衍为她把脸擦干净了,才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记住你刚才的话,以后别想再亲我。”
萧亦衍收起帕子,又新换了一条,过了水以后轻柔地帮许迦叶把手擦拭了一遍,屏息凝神地为她上药,比修复珍稀古董还要小心翼翼。
他的动作温柔至极,口中的话语却灼热滚烫。
“我是怎样的胆大妄为之人,你还不清楚吗?身份哪里阻拦得了我,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吻你的,还有比那更过分的事……”
许迦叶的手被萧亦衍轻轻握着,冰冰凉凉的药膏像一层轻薄的云一般贴了上来。
她本舒服得阖上了眸子,乍一听到他的话,只觉两人肌肤相触之处一阵阵发烫,烧遍她全身,连冰凉的药膏都被蒸至温热。
她忙抽回了手,转过身背对着萧亦衍,又想到这样会被他瞧见她泛红的耳根,起身坐在了榻沿上,伸脚去够鞋子,发丝垂落,遮住了大半边脸。
萧亦衍将许迦叶的鞋拿了起来,俯身给她穿鞋,不经意地在她的脚上捏了一下。
许迦叶顾着遮脸,暂且忍了,没一脚踹在他身上。
待脸上热意渐褪,她抬起头睨了萧亦衍一眼,去屏风后换衣服去了。
待她出来,萧亦衍为她束发,又伺候着她漱了口,两人一道去膳厅用早饭。
在萧亦衍要端着碗给她喂饭的时候,许迦叶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拨开了他的手:“你今天到底怎么了?”
萧亦衍忙将碗放下,轻握住许迦叶的手腕,细细地把她的手检查了一遍,声线微微颤抖。
“你伤成这样,哪里能自己握筷子。你刚才拨了那一下,这一处更红了,这得有多疼。你即便是生我的气,也不该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许迦叶定定地看了萧亦衍一阵子,再是迟钝也察觉到他不对劲了,抬起手摸上了他的额头。
萧亦衍见她的动作很轻,伤不到手,也就任由她摸。
许迦叶感受到萧亦衍额头的温度是正常的,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她的手顺着萧亦衍的额头滑落到他的脸颊,轻柔地抚了抚。
“你是不是病了?这样是不行的。这连小伤都算不上,我甚至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她的手泛了红,萧亦衍便一夜未眠,若有朝一日她离他而去,长夜漫漫,他还能睡得着觉吗?
她知道那一天总会到来的,这让她如何放得下心。
萧亦衍将手小心翼翼地覆在了许迦叶的手上,望向她的目光轻缓至极,像是怕一不小心伤到了她似的。
“怎么会没有感觉?你昨天夜里一直在呼痛。”
许迦叶的手轻颤了一下,她垂下眼帘把手收了回来,拢在了袖口中。
萧亦衍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俯身把坐着的许迦叶拥入了怀里。
许迦叶回过神来时,已被温暖的怀抱包裹住了,对方似乎察觉到这个姿势会令她不舒服,将她整个人从椅子上抱起来揽在了身上。
许迦叶只感觉大腿上覆上了一双手,紧接着双脚便离了地,她搂住了萧亦衍的脖子,把头埋在了他的颈窝里。
萧亦衍感受着许迦叶带着湿意的睫羽拂过他的颈侧,心中一恸,嗓音喑哑道:“你分明那么疼,却忍着不说,让我如何能不担忧。阿叶,疼就说出来,就当是可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