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155)
她去摸它的小爪子,往常它会动一动毛茸茸的耳朵,将爪子搭在她的手背上,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对着她撒娇似的叫两声,用小脑袋去蹭她的手,只轻轻蹭那么一下,引诱她去摸它。
它向来知道自己很可爱,可如今它把头埋得低低的,像是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它,连尾巴都摇不动了。
萧亦衍察觉到许迦叶的情绪变化,心下一紧,轻声道:“太医说你是因为接触了它的毛才会起疹子,你别担心,只要好生保暖,它不会着凉的。”
许迦叶眼眶酸涩,小狗都是很在意自己的容貌的,每天都要花很长时间精心打扮、舔舐毛发,它如今蔫哒哒的,一定是觉得自己不好看了。
她心疼得要命,却不敢表现出来,小狗都是很敏锐的,她害怕它以为她嫌弃它,可她怎么会嫌弃它呢?
她将它紧搂在怀中,从头顶抚摸至脊背,不停地夸它很可爱,和以前一样可爱。
萧亦衍见许迦叶苍白的脸上一片凄惶,只觉心如刀绞,他似乎做了错事,想让她展颜,却反倒让她更难过了。
他想让她长命百岁、千岁无忧,所得却往往与所愿相悖,他难道不知道她对自由的执着,对生灵的悲悯吗?
可他如何能眼睁睁看着她赴死,如何忍心她彻夜垂泪。
这世间就是有许多事毫无两全之法。
他坐拥天下,亦无可奈何。
许迦叶为了不让小狗发觉,强忍着泪意,萧亦衍却先她一步落了泪。
他踉跄着跪倒在床前,紧攥住许迦叶的衣摆,几近泣不成声:“我该如何是好,该如何是好啊。”
许迦叶仰起头,缓缓阖上了眼,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无声滚落。
萧亦衍举起帕子为许迦叶拭泪,哑声道:“我知道你想用蛮人的鲜血告慰天相军的亡魂,可这不仅是你一人私仇,更是国仇。再给我一些时间,我定会踏灭漠北王庭。
“只要你顾惜自己的身体,抛却服药之心,你想做皇帝,我便没名没分地守在你身边,你想闲云野鹤,我便伴你四海云游。阿叶,别哭……”
他见许迦叶只无声落泪,又道:“我所简拔的那些军中将领皆是无用之人,也许我不日便会御驾亲征,你这般情形,让我如何放得下心?”
许迦叶的声音轻如行将消逝的雪,透着千秋万载亦散不尽的悲凉:“上辈子你死于战场,是我永生永世都难以忘怀之痛,你又想剜我的心吗?”
侯爷的还魂引(二七)
萧亦衍惨笑了一声:“你不想我死吗?”
这虽是一句疑问, 但当她把衣带缠在他的脖子上时,他便已知晓了答案。
许迦叶眉眼沉沉,把小狗往怀中拢了拢:“你从来不懂你于我而言意味着什么, 又怎会明白我被你背叛折辱的痛苦?你明知我看重小狗, 却这样对它,明知我毕生所求为何, 却将其悉数夺去, 如今反倒叫我不要伤怀, 难道我不该恨你吗?”
“所以你想我死。”萧亦衍轻握住了许迦叶的手, 动作温柔至极, 他对她自然毫无折辱之心, 可她所遭受的痛苦又哪里是他一句并无此心便能揭过的, 他着实伤她太深。
许迦叶闭了闭眼, 萧亦衍终究是不懂的啊, 他是殿下的转世,哪怕在最绝望的时候, 她也从未想过要他死, 她只是想把他圈禁起来,让他也尝一尝失去自由与权力的滋味。
她以为此生不复相见便是了结了一切。
可她又为何会在意识朦胧之时将衣带绕在他的脖颈上呢?
她不敢想, 略一思量, 便觉痛彻心扉。
萧亦衍见许迦叶身形摇晃,忙扶着她躺下, 将小狗从她怀中捞出来放在她肩膀旁边, 为他们一齐盖上被子。
他为她理了理发丝,轻叹了一声, 若他真的死在了战场上,于他们彼此而言也许反倒是好的。
这世间不知多少爱恨纠葛, 只能以死为解脱。
可他如何放得下她。
守着许迦叶歇了一阵子,萧亦衍轻声哄着她上药。
许迦叶已无力同他纠缠,阖着眼不看他,任由他掀开她的被子,褪去她的衣衫。
这药每日上两次,一上便是十多天,初春乍暖还寒,火炉依旧烧得很旺,星星点点的火苗灼痛人眼。
她身上的红疹渐渐消了下去,火星子却仿佛从火炉中飘了出来,随着萧亦衍的每一次触碰落在她身上,附骨之疽般如影随形。
萧亦衍俯身看去,见许迦叶趴伏于榻,半边脸贴在床褥上,脸色苍白得厉害,只觉忧心如焚,一面放轻了上药的动作,一面柔声与她说一些天南海北的趣事。
一些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往往事无巨细,他曾厌烦他们的不分轻重,此时却庆幸他能从其中挑一些有意思的说给许迦叶听。
许迦叶睫羽低垂,眸光并无波动,显然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萧亦衍道:“我龙潜之时,曾远下江南,那里虽无塞外的辽阔与壮丽,可雨晴风暖烟淡,别有一番灵秀之气。泛舟江上,如置身水墨画卷之中。
“等得有朝一日你我携手共游,你坐船头,我为你撑船。那时你的身体一定已然大好了,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捞几条鱼儿上来,你不是最爱喝我做的鱼汤吗?”
许迦叶只觉得更难受了,阖眸忍耐着,半点反应都没有给。
萧亦衍也不气馁,把这世间所有可堪游历之处都细数了一遍。
若依他的安排,一百年时间于他们而言是不够的,得做神仙才行。
他指尖划过许迦叶的脊背,将她翻了个面,帮她理了理鬓边的发丝,轻轻触上她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