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美万人嫌总被窥伺(快穿)(26)
许迦叶打量他一眼,倒出一枚药丸就着水服下。
秦安这才说道:“陛下传口谕,说您要是缺什么,只管说与他便是,还遣人送来了不少东西,都被我收在库房中了。”
他小心地观察许迦叶的反应,见她没有反胃,心下长舒了一口气。
许迦叶攥紧了瓶身:“那便收着吧。这段时间不少人弹劾我收受贿赂、以权敛财,他是在点我呢。”
御赐之物,还能烧了不成?
有时候,她真想把那偌大的皇宫都烧成灰烬。
秦安见她面色不好,忙岔开话题:“侍墨诞下的孩子快要满月了,苏家给您下了请帖,您可要赴宴?”
许迦叶摇了摇头:“沾上阉党的名头未必是好事,你遣人私下将礼送过去就好。”
秦安恭敬领命。
许迦叶思索了片刻,又道:“除却先前的几样,稚童所需的诸如衣物、玩具等一应事物也备好了一并送过去,让苏家知道那孩子是有我撑腰的,不要因她没有娘疼便怠慢了她。”
秦安道:“督主仁慈,那孩子有您护佑,必能平安长大。”
“她可有名字了?”许迦叶将瓷瓶递给秦安让他收在柜子中放好,问道。
秦安接过瓷瓶,回道:“大名叫苏念锦,小名不好叫弟兄们去打探。”
许迦叶将这三个字在嘴中过了一遍,说道:“你观侍墨的丈夫人品如何?”
秦安斟酌了片刻,回道:“他品行端正,与侍墨姑娘伉俪情深。侍墨走后他悲痛欲绝,将孩子视如珍宝,亲力亲为地照顾。但人都是会变的,时移世易,不知今后如何。”
许迦叶低笑了一声:“他想变到哪里去?就算他真的变了,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就得给我装一天的慈父。”
秦安心领神会,这是让他们除却敲打之外,必要时可以上非常手段。
“督主寿比南山不老松,苏向明对念锦姑娘的慈爱想必也会如东海长流水般奔流不息。”
许迦叶瞥了他一眼:“那便借你吉言了。”
权宦的青云梯(十六)
第二日清晨,许迦叶前往谨身殿参加小朝会,无人敢搜她的身,于是乎她顺利地带着藏在袖口里的刀入了殿。
司礼监三个秉笔已提前到了,见许迦叶入殿忙上前行礼。
许迦叶回了一礼,走到左侧上首站定。
右侧本应站着四位阁臣,如今却只来了两个,薛柏清从未迟到过,如今却和王正初一起没了影子。
许迦叶想到属下禀告上来的消息,心中也不觉得奇怪。
周秉笔上前一步来到许迦叶身侧,语气中不乏幸灾乐祸:“薛首辅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啊。”
许迦叶微一颔首。
薛柏清推行新法、清丈土地,本就触犯了地主与官僚阶级的利益,李砚辞对他的支持亦并不彻底。
愿意摆明立场站在他那边的人,纵观朝野,几乎只有自诩清流的薛党一系。
但薛党中人并非一开始便聚拢在了他身边,薛柏清如今不过而立之年,能官拜内阁首辅,成为清流党党魁,除却其本身的能力与功绩外,多仰仗其恩师郑观棋的照拂。
而薛柏清的新法推行到了江南,被清查丈量出最多土地的大地主竟是郑观棋。
薛柏清的这把刀若是不挥下,以私心废公事,他的荡然无存,新法名存实亡。
他若是大义灭亲,薛党中人或承郑观棋恩泽、或与其利益相关,他变法唯一的助力恐怕也会成为掣肘与阻碍。
进退两难,不外如是。
周秉笔笑道:“受其恩泽,承其因果。如此看来,恩人还是死的比较香,恩泽变成遗泽才保险。”
这话实在冷血,他敢在许迦叶面前说,自然是知道对方不会介怀。
有时候底下的人不仅在步调上要与上头的人一致,在心态上也得跟上。
没想到许迦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不说话了。
周秉笔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说错话了吗?不应该啊,论狠谁能比得过这一位。
正待他要开口补救一二之际,薛柏清与王正初一前一后入殿,薛柏清仍是那副冷静自持的姿态,王正初则面色难看。
许迦叶听到脚步后转身回望,与薛柏清对视了一眼,收回了视线,声音轻得几乎只有身旁的周秉笔能够听到。
“见抱薪者困顿,纵使不为之扼腕,也不应幸灾乐祸才对。”
周秉笔连忙道:“掌印所言甚是,薛首辅的运气实在是不好,令人惋惜。”
许迦叶轻声道:“你觉得他是运气不好吗?依如今的朝堂风气,想身登高位不得不仰仗上位者的垂青。而薛柏清的抱负若要实现,必定会损害既得利益者的利益。一切从开始时便已经注定了。”
周秉笔默然片刻,说道:“薛首辅以胸有沟壑闻名,难道看不清吗?”
许迦叶长叹了一声:“他看清了。虽千万人,吾往矣。”
薛柏清脚步一顿,深深地看了许迦叶的背影一眼,向大殿右侧上首走去。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李砚辞头戴以五采玉为坠的皮弁冠,身穿以金钩小绶为饰的绛纱袍驾临入座。
他端严若神,眉眼极沉冷,只扫过许迦叶时缓和了许多。
众人皆行礼参拜。
李砚辞沉声道:“众卿平身吧,可有事启奏?”
内阁大学士裴行知想到昨日许迦叶遣人告知他“时机到了”,上前一步恭声禀告。
“启禀陛下,臣参军器局郎中郭保义借职务之便中饱私囊,局内所制军械大多不合规制、以次充好。若流入军中,又逢战事,恐会酿成大祸,望陛下明察秋毫,严惩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