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区先锋(565)
萧问君捕捉到这道声音,寻到人,对上眼神,立刻脸上就有光了。
还不止那一个人,那一撮人都是他们的粉丝,萧问君忙拉着其他人一起看,结果两边都开始变得很激动,互相打起了招呼。
“得,还是有人支持的嘛。”卜算子放下心。
楼知秋忽然想起,其实他们进世界赛以来,每次都受到了观众的热烈欢迎,从没有出现这样的窘迫而打击信心。
他很清楚,那是因为有庭雨疏在,这就像另一种庇护的方式,让他们免去了客场的许多压力。
“我觉得我像狐假虎威似的。”楼知秋捏了捏庭雨疏的手。
“?”
“你看到大家这个劲头了吗?”楼知秋示意了一下场馆震耳欲聋的声音,“你当时如果想退役先知会我们一声,也这样子。我的话应该直接当场晕厥吧。”
“……”
楼知秋心有余悸道,“哇,好可怕啊,我会不会被人踩死啊。那我们这辈子都不会认识了。”灵感来了,引吭高歌,“最远的距离,是还没开始就放弃。”
“隐藏不住的爱意,如何劝说自己没有你也可以。”楼知秋沉浸在凄美的鸳鸯蝴蝶氛围里,西子捧心,六月飘雪,幽怨的眼神飘到庭雨疏脸上,深情而忧郁的俊美像昭和时代爱情电影的男主角。
“…………”庭雨疏想了五秒钟才想到接什么话,“这是什么歌?”
“一部音乐剧的唱段。”
庭雨疏为自己的无知感到由衷的庆幸,把楼知秋从对他曾经想要退役这一事件的怨念转移到别的话题上,“音乐剧?”
“还记得我们去迪士尼时看的演出吗?那就是音乐剧。”
“你常常去剧院吗?”
“还行,糖糖喜欢,有时候会叫我们一起去看,我看多了就觉得有意思了,现场的表现力很不一样,特别是沉浸式驻演很有趣,下次我带你去看看。”
边上传来一声咳嗽,楼知秋回过头,就见蔡文七一脸鄙夷,魏汝鄞目光深深,卜算子推了推眼镜,“请问两位是在烛光晚餐吗?就是说,贫道一个孤家寡人,听到这些话对在下不是很好。”
楼知秋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所以你们怎么看Gleam退役这件事?”
“想他退役,又不想。”闻冈一开口,大家都看了过去。
“他退役了,我们就没有那么大压力,但是……”
Gleam永远无法被战胜了,他会永远是所有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
短暂的沉默间,BP开始,随着每一轮的双方选择与禁用,台下的选手们也放下了其他心思,专注地分析起局势。
退役风波显然没有影响到Gleam在赛场上的表现,甚至比起从前的慢热,开局就手感火热地压制着KF的下路。
整个ROE维持了上一轮淘汰赛的绝佳状态。
比赛越往后打,PCC这边的观赛区就越沉默。
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直面这场比赛的感受,就是一种绝望的折磨。
KF在季中赛赢得ROE时的那种壮举,在此刻显得就像一场梦幻似的缥缈,在真正重型杀器之前,他们的挣扎与梦想仿佛蚍蜉撼树一般可笑可怜。
ROE完全放下了小组赛时“矜持”的试探,不论是对自己状态的调试还是对版本的探索,此刻全然不见半分犹豫,仿佛终于收起了玩闹的心态,开始动起真格,秉持着一贯的稳健冷静与强悍的压制力。
以水晶为起点,ROE的整个设计,堪称百二山河,固若金汤。
来自大陆的选手们不由自主想象着自己突破PCC联赛的重围,来到了世界赛后,面对世界顶级强队时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无论怎么追逐和努力,都望尘莫及的感受。
在夏令营时,卜算子曾说今年是PCC的丰收季,但那只是看上去朝气蓬勃罢了,事实上现实的竞争残酷而激烈,容不下单纯抱有梦想的人,一个战队的成功远不是年轻活力或者激情四射就能达成的事情,年轻选手的换代应该是有条不紊,并且接受系统化训练,逐步缓慢地推进。
漫长的几个小时鏖战过去,最终ROE以3:1的比分稳稳地拿下了半决赛的胜利。
在把获胜的镜头给了ROE后,紧跟着是败者的写照。
安秀一表现得很平静,他不像战队的选手那么单纯,对他这样的强者而言,在认识到真正的差距后的失败,不能叫他无法接受,只有差一点的成功才能折磨人痛苦不堪。
他身边的萧问君却哭得很伤心,即便隔了那么远,在大屏上看到,听不见声音,都能感受到那种灰败的不甘心。
魏汝鄞望着萧问君哭得满脸鼻涕眼泪的样子,想起他们在夏令营时说的话。
“山顶的风景,我已经看过了,即便有一天我会走下山,但重点是,山顶的风景,我已经知道是什么样子了。”
那时的他还怀念着比赛时战胜Gleam的感动,那一瞬间的投身与忘我,然而现在,他的不甘心也是真实的。
因为走下山,那道风景便只能停留在记忆中,因为触摸不到,回忆就变得像想象一样缥缈,真实存在过的胜利也成了虚幻的一场梦。
即使是这么乐天的人,也仍然会因为挫折和失败感到痛苦。
魏汝鄞起初感到同病相怜,但紧接着又感到一股酸涩,一种更深的无力感包裹了他。
“我跟霍刚打过电话了。”
比赛结束,楼知秋说了这么一句毫不相关的话。
“他一开始跟我说不想要那两百万。”
在电话里,霍刚表现得很拘谨,一开始发现不是庭雨疏给他的电话,他松了口气,但仍然很紧张,“我不该拿那个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