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云(102)

别说秦和戈，她自己也没特意打扮。

穿习惯了长裤、衬衫，忽然改变，她怕一会到了台上更紧张。

“苏维轻没来，齐颂徽也联系不上。”

秦和戈划开手机通讯录，“电话一直打不通。”

谢芸料到了苏维轻的缺席，也料到齐颂徽不会缺席，“他会来，再等等。”

一楼大厅传来轰动。

秦和戈去窗口往下看，一辆熟悉的科幻银轿车停在门前，齐颂徽姗姗来迟。

记者们举着镜头挤上去，齐颂徽把手里的文件夹交给司机，没回答任何问题，一步步挪进了大门。

谢芸和秦和戈已等在电梯边。

“齐总，”谢芸见他走近，微微躬身，客客气气。

“谢经理，”齐颂徽回她，进电梯前，转身拿回了司机保管的文件夹。

三个人进电梯，关上门就听不见记者们的吵闹。

秦和戈斜靠厢壁，“你俩还演上瘾了？”

谢芸和齐颂徽一前一后站着。

听了这话，齐颂徽回头看秦和戈，“先给你提个醒，我今天会宣布谢芸的任命决定，你不会不高兴吧？”

秦和戈收起腿，站直，“干嘛，离婚财产分割啊？”

齐颂徽低头看文件夹，“发布会后，确实要去办离婚。”

“……”秦和戈脸上一僵。

他扭头看谢芸，她却一脸麻木地翻手机，不太愿意参与这个话题似的。

“你们真要离啊？！别啊！”

晚上六点，发布会拉开帷幕。

销售总监肖立作为整场活动的主导人，和拟云的代言人晏瑕一同登场，气氛瞬间热烈。

随后，秦和戈代表缺席的苏维轻，邀请本次合作的设计公司，针对车型亮点作关键性讲解。

三个小时眨眼过去，肖立再次登台，揭晓拟云的各个版本配置，以及大众最关心的定价、购车优惠……等等。

“到了最激动的时刻！有请公司总裁齐颂徽先生，为我们点亮‘拟云’上市启动键。”

肖立话音未落，满场响起掌声和欢呼。

谢芸站在舞台侧面鼓掌。

忽而，齐颂徽的目光转向了她。

“在此之前，我想邀请拟云的项目经理谢芸女士。”

耳边回响的每个字都是谢芸熟悉的，但它们组合成了一个令她意外的语句。

谢芸伴着热烈的呼应走上台，走到了齐颂徽身边。

台下有些黑，她看不清任何一张脸，但她知道所有人都在看她，所有的媒体镜头都对准了她。

“大家好，我是拟云的项目经理，谢芸。”

台下掌声比刚才更响亮。

数不清的闪光灯，像夜空的星，在她的眼中跳跃。

晃神中，她的胳膊被人拍了下。

她扭头，对上齐颂徽垂低的目光，“拟云的顺利发布，是谢经理和公司所有成员共同努力的成果，所以，我希望谢经理代表大家，与我一起点亮拟云的上市启动键！”

“荣幸之至，不辱使命。”

谢芸说完，手腕就被齐颂徽牵了过去。

他牵着她，到舞台一旁的按键台。

她的手放上去时，感觉到了微热，他也把手放上来，紧挨着她的，指尖相触。

“谢芸，往下压，”她听见他小声说。

于是她照做，身体自然而然往他那边靠近。

“我宣布，7月11日，拟云正式上市。”

欢呼声再次响起，震耳发聩。

谢芸却觉得自己真的聋了，不然，为什么她的世界里，只能听到他的呼吸？

她看着他嘴角上扬，浮出一点笑意，她也跟着笑了。

进入媒体提问环节，谢芸主动退下了台。

肚子有点疼，她担心生理期到了，但止疼药不在随身包里，在工位抽屉里。白昼在忙，她只好拜托齐颂徽的秘书帮跑一趟。

秘书很贴心，不仅送药还带了身套裙，借给谢芸穿。

谢芸疼得没力气走远，就近在后台单间休息，止疼药效上来，她趴在化妆桌上，补昨晚欠的睡眠。

混乱的梦里出现了许多人。

谢司书、谢长青、田氏……还有陈静、奶奶。

惊醒时，满头冷汗。

她听前场掌声不断，起身出去，秘书守在门外，过来扶她，两人站在舞台侧面，看着台上还在接受采访的秦和戈、肖立等人。

齐颂徽也在受访之列，但今天没有需要他应付的问题。他唯一的职责，是坐在闪光灯下，展现公司如虹的气势。

“说来算个小八卦，我从没见齐总笑过，”秘书的话拉回谢芸。

谢芸心想，她比秘书幸运得多，四年前就见过齐颂徽的笑，而且是开怀的笑，“我也只见过几次。”

“几次？！”

秘书耸耸肩，“难怪大家都说，齐总喜欢谢经理。”

谢芸第一次听到这种传闻，“那你觉得呢？”

秘书以手掩唇，“我觉得谢经理也喜欢齐总！你和齐总相处的氛围，很像是夫妻。”

谢芸咳了两声，“是嘛……”

媒体采访结束，掌声中，台上几人从侧面离场。

谢芸一一与他们道谢，握手相送，轮到最后的齐颂徽，她却不伸手了，目光直直盯着他手上的文件夹，那是他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

“我忘了一个章，你等我去办公室盖好。”

齐颂徽拿着文件夹，大步往会场后门走。

谢芸行动不便，追着他走，被他甩下一大截。

快出后门的时候，齐颂徽被记者拦下，又接受了两个问题的采访。

谢芸终于有机会追上他，也顾不上记者的镜头，站在他身后，悄悄拉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