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云(40)

齐颂徽本想说她完全够格见‘向明设计’的孙勉，毕竟孙勉所在的‘向明设计’是秦家表哥的下属公司。如果孙勉知道今天是齐颂徽亲自来谈，一定不敢给谢芸脸色。

正想着，秦和戈电话进来。

齐颂徽接通，“说？”

秦和戈：“刚才孙勉打电话给我道歉，说不知道你今天在场外。不是，你怎么有空过去？”

齐颂徽看看谢芸，见她对这通电话内容感兴趣，直接开了外音。

“我通知你一声，以后再有外部面谈，我都会参加。”

“拜托！你太投入，让我好大压力！今天要不是你……我……”

秦和戈支支吾吾，明显话里有话。

谢芸在旁边听着，一下捉摸过来。

先前，她与秦和戈通话，是齐颂徽给秦和戈发了消息，摁住了秦和戈。

再回神，齐颂徽已经结束通话。

“孙勉那边稍后联系你，他看完你提的疑问点，找秦和戈打听了你，就感觉怠慢了你，计划这两天去咱们公司面谈。哦，他点名和你谈。”

谢芸松开咬住的唇肉，“你找过他？”

齐颂徽摇头，“整件事和我没关系。你的专业态度，让孙勉改观了。‘天象汽车’被大家盯了这么久，因为你，赢得了孙勉的尊重。他回头找过来，是你应得的。”

谢芸最受不得别人夸奖，她转移话题，“谈合作，看中的是双方实力。没实力，给我再多尊重，也谈不成合作。”

齐颂徽点开微信，“那我找秦和戈通个气，这次不着急定孙勉那边，等谈完另一家，比较两家的综合实力？”

谢芸思考片刻，点头。

“我同意你的做法，先晾着孙勉。”

齐颂徽收起手机，掐一把她过分紧绷的脸。

“正事完了，咱们回家。”

到家，谢芸先上楼洗澡。

齐颂徽走在后面，林姨递给他一个包裹。

他看收件人写着‘十万伏特’，想起谢芸手里的皮卡丘限量版卡牌，猜到是她买的。

他去主卧等谢芸出浴室，把包裹给她。

“送你的袜子。”

谢芸拆开包装盒，扔了一双给齐颂徽，“试试大小合不合适。”

夏天在家穿棉袜，这不是齐颂徽的习惯。

“我洗洗再试穿。”他也进了浴室。

五分钟简单清洗，他踩着拖鞋出来，谢芸还在等他试穿。

他拉她一起坐在床沿，不想扫她的兴，穿了，谢芸挑的尺码正好合适。

“就穿着吧。”

谢芸压住他脱袜子的手，“编织很松，不会不舒服。”

齐颂徽看着她，“你从什么时候养成了这个习惯？”

“什么习惯？”

“睡觉也要穿袜子。”

“哦……十六岁，高一的时候开始。”

谢芸若有所思，眼神晃了一下。

齐颂徽心里了然，不再追问。

他认识谢芸的时候，谢芸已经十八。

但他知道的，十六岁是心意萌动的起点，谢芸那时可能有了喜欢的初恋，然后因为太喜欢，在小腿和脚踝里，做了个隐秘的纹身。

想到此，齐颂徽看了眼自己的脚。他一把年纪，纹一朵云，或者一个闪电，会显得很奇怪吧？

守财婆

“老公再见。”

谢芸留下吻，和齐颂徽在公司停车场尽头分开。

她轻快穿过中央通道，跑入转角，身影消失于晨晖。

齐颂徽收回目光，跟着她朝电梯走。

远远地，他看她站在人群中间，和旁边工程师交谈什么，互相笑起来。

适应得挺快。

短短一月，她已经和前辈同事融成一片。

齐颂徽站在原地，普通电梯边的人注意到他，立刻，此起彼伏的‘齐总早’传来，他对大家笑，视线定格在谢芸脸上。她像是故意逗他，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下，无声比着口型，“老-公-”

见此，齐颂徽心里笑意扩大。

他没多表示，绕去背面的专梯上楼。

谢芸和大家出电梯时，收到齐颂徽的微信：【中午上来吃午餐。】

她回消息，怕被人看见，靠着墙根走。

【看情况，今天约了‘方舟’面谈，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

正收起手机，一只手搭到她肩上。

她被吓一跳，回头见是前台姐姐。

“哇！你脸吓白了……胆这么小。”

前台的眼睛往她手机上凑，“在联系谁？老Q？你老公？那也该是老G。 ”

谢芸尴尬地咳了声，迟了一步把手机熄屏。幸好她昨天改了齐颂徽的微信备注名，不然刚才要被前台抓个正着。

以免以后再被前台撞见，她不如今天就承认‘老Q’就是‘老公’。

“姐，你猜得好准。”

前台被夸得满意，从柜上拿了个橘子给她，“唉，你不晓得，光上周就有五个男工程师来问我，你结婚对象是谁，结果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老公是做什么的？长什么样？有照片不？”

“没有。”

谢芸警惕心重，“他不喜欢拍照。”

说完，赶紧刷工卡进门禁。

上午十点，约好的‘方舟设计’技术负责人来访。谢芸在会客室接待，硬拉着秦和戈一起。

秦和戈心里记挂着运算中的模型，与对方打过招呼，直接道歉，离开了。

“我看出来了，你们确实很缺人，连秦总都要亲自上阵！”

对方负责人三十出头，四方脸，看起来很有派头，中间停下休息时，问抽烟室在哪。

谢芸看见他手上的雪茄盒，到走廊里给他指方位。

前台姐姐目送他走过，快步到谢芸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