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的女当家(10)

“下一句呢？”

“你知道我性格。”许若麟转头看向麦云泽，期待他的回答。

“我当然清楚，但我不说。”麦云泽憨笑，得意地伸了个懒腰，故意不接招。

许若麟抱臂，没好气地盯着麦云泽，心里却有了个主意。

麦云泽转身接了个电话，瞟了一眼崭新的太阳棚，回头告知许若麟：“老规矩，从明天开始，你家的鲜肉还是我送，明天有一批鲜鸡，放心，给你留着。”

许若麟重重地点头，表示感谢。

六年来，许记大牌档的鲜肉都是麦云泽负责配送。一开始是麦叔叔出于锻炼儿子的目的，后来麦云泽主动提出专门送肉到许记，六年间风雨无阻，从不间断。

麦云泽着急回公司加班，许若麟则留下来给工人们打下手。一群人加班加点，终于结束了许记的翻新工程。

次日早晨，许若麟还在被窝里赖床，章以灏发来消息。

“许小姐，我已下单，等待骑手配送。”

许若麟“腾”地坐起来，快速洗漱。她想找人陪同去轻食店一探究竟，许有添吃不惯轻食一类的食物，麦云泽周末要加班——思来想去，章以灏很合适。

轻食店选择星期六试营业。许若麟昨晚告知章以灏，让他在手机下单，收到外卖后，章以灏拿着外卖到许记大牌档与她碰面。

差不多下午一点，章以灏姗姗来迟。

“章先生，快请坐。”许若麟招呼章以灏入座。

“抱歉，我迟到了。外卖骑手说轻食店爆单，送得不及时。”章以灏一脸歉意。

许若麟挑眉，随后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没关系，我又不是为了吃饱。来，我们先尝尝这家店的出品。”

章以灏颔首，把外卖盖子揭起，一字排开。

他点了一份烟熏火腿拌魔芋沙拉，一份三文鱼夏威夷波奇饭，还有一份麻辣鸡胸杂粮饭团。

点餐时，章以灏职业病作祟——作为饮食杂志的主编，他的思路是，点一份店家推荐，点一份最少见的组合，再点一份他觉得她会喜欢的；主食不同，有魔芋、沙拉、米饭和杂粮饭团，蛋白质也不重复，味道方面有辣有不辣，务求“一网打尽”。

许若麟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份轻食，默默估算成本和损耗率，随后试吃三文鱼夏威夷波奇饭。

藜麦米饭上面铺着一层沙拉菜，点缀几颗对半切开的圣女果，看上去鲜嫩欲滴；中间铺着一小圈切丁的三文鱼刺身，不像是鱼腩部位。

章以灏把酱汁盖子打开，递给许若麟，开口补充道：“波奇饭可以加牛油果，半熟无菌蛋，格陵兰甜虾等等，我没有加，想让你先尝尝原版。”

许若麟接过酱汁闻了闻，大概猜出这是加了蜂蜜的油醋汁，还隐约嗅出柠檬的味道。

她扒拉了几口，觉得味道还可以。

然后她拿起一个麻辣鸡胸杂粮饭团，软硬适中，包在中间的麻辣鸡胸肉丝不少，突然的辣味把她呛住，赶忙喝下几口水才勉强压住。

最后，她接过最后一份轻食，烟熏火腿不过不失，就是正常的火腿的味道；然而，魔芋沙拉味道不对。

许若麟半信半疑地再次卷起一叉子魔芋沙拉，皱着眉嘀咕：“这是什么玩意儿？”

“什么？”章以灏没有听清。

“你试试那个魔芋沙拉。”

章以t灏忐忑地盯着面前的沙拉碗，本想拒绝，抬眸却迎上她期待的眼神。他只好把魔芋送进嘴里，极其缓慢地咀嚼着毫无滋味的魔芋沙拉。

许若麟注视着对面生无可恋的表情，心里越发笃定。

“你吃不出任何味道，对吗？”

啫啫鲜鸡煲

章以灏闻言，瞳孔猛然一缩，全身的血液似是凝固一般，头皮发麻，耳边听不见任何声响。

她是怎么知道的？又是因为什么知道的？

“我问您，”许若麟见章以灏反应如此之大，心生疑窦，“是不是吃不出任何味道？”

她明明坐在对面，声音却缥缈如烟。短短的问句，踉跄着逐字挤进他的耳朵。

他无法思考，失神地自我审判——难道，自己苦守多年的秘密，如此轻易就被她窥探吗？

章以灏呆若木鸡，双唇微张，浑身的力气被无形的力量抽走，久久说不出一个字。

许若麟感觉十分奇怪，明明一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为什么让他反应这般怪异？

她凑上前，仔细观察他的脸，仿佛这样就能知晓一二。他下意识往后靠，绅士风度和教养拼命维持着他表面的镇定。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章以灏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一脸颓然。

“这不是很明显吗？”许若麟用叉子叉着一块魔芋，“老板应该是忘记放沙拉酱了。”

章以灏倏地抬头，不可置信地凝视着她无辜的神色，耳边嗡嗡作响，只艰难地接收到“沙拉酱”三个字。

她指的是沙拉没有味道，跟他的秘密无关。

他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狠狠地咬着牙关，尽力控制狂乱的心跳。

“您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差？”许若麟放下餐具，起身给章以灏倒了一杯温水。

“没，没事……”他的指尖仍颤抖，神情逐渐恢复如常——严肃，正经，彬彬有礼。

“您是不是饿了？我答应过您，只要您帮我点外卖，我就请您吃午饭。想去哪里吃？”

章以灏下意识回答：“照旧。”

她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他的意思是希望她下厨。

她脑子飞快运转，方才章以灏的古怪言行被抛诸脑后。她想起早上麦云泽亲自配送的鲜肉，里面有一批品质极好的鲜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