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的女当家(119)

许若麟抱臂，仿佛看穿林正邦的伎俩：“林正邦，你不是来吃饭，是想逃避跟林伯见面吧？”

林正邦略显不爽，没好气地把菜单丢在桌面。“许若麟，你怎么这么八卦？有在这里跟我闲聊的工夫，墨鱼饼都做好了。”

话音刚落，涌入一波食客，许记几乎满座。许若麟知道一场鏖战即将到来，不禁眸色一沉。她收回目光，斩钉截铁：“不饿是吧？起来，把桌子让给其他人。”

林正邦赶紧护住几乎见底的啤酒瓶：“我还没吃完，有你这么赶客的吗？”

“不满意？那正好，我跟林伯说你在许记。”

“我帮你干活。”林正邦说罢，毅然决然起身，挽好袖子，把剩下的一小口啤酒一饮而尽。

林正邦先是在许记喝酒吃饭，拖延时间，而后竟主动提出帮忙打杂——为了逃避与林伯的世纪大和解，林正邦无所不用其极，让许若麟哭笑不得。

'“林正邦，你没干过厨房的活儿，去帮芳姨吧。”抛下这句话，许若麟一头扎进厨房，埋头消灭积压的点菜单，手机响起也无暇接听。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章以灏大概猜到许若麟有多忙。他放下手机，转头告诉穆雪萤：“许记大牌档今晚很忙，你想去别的地方吃饭吗？”

“别的餐厅没有表嫂，也没有表嫂的厨艺，去了干嘛？”

章以灏哑然失笑：“你别乱喊，我跟若麟只是朋友。”

“表哥，别自欺欺人，让错过成为遗憾。走，我们去许记排队！”

章以灏没辙，只好再次告诫穆雪萤注意礼貌，驾车前往许记大牌档。

章以灏好不容易找到绝无仅有的一个停车位，与穆雪萤沿着吉祥街步行。近几个月，吉祥街兴旺不少，食肆生意不错，尤其许记隔壁的“富哥炸鸡”，店门外排起了长队。不过炸鸡店外的队伍再长，也不够许记的长，章以灏和穆雪萤乖乖排在队尾，做好了至少半小时的心理准备。

排在他们前面的几个年轻人略显鼓噪，用不高不低的声量吐槽：“有没有那么夸张，排了接近二十分钟，怎么还没轮到我们？”

芳姨恰好在附近，一脸歉意的上前：“抱歉，今晚人手不足，让各位久等了。”

几个年轻人不满地嘀咕几句，陆续回归手机屏幕上的短视频，一边刷手机一边排队。芳姨瞥见排在后面的章以灏，告诉他至少要排队四十分钟。

“芳姨，许记今晚好忙。”

“章先生，不好意思，今晚只有若麟和我两个人看店，忙不过来。”

“怎么了？”章以灏微微蹙眉。

“添哥腰部肌肉拉伤，在家休息没来。波叔今晚有约，临时请假。”

章以灏往店里扫视一圈，没发现熟人，果断出列：“我来帮忙。”

“表哥，你帮忙？行不行呀……”

“表妹，你有所不知，我是许记的编外伙计。”章以灏淡然一笑，让穆雪萤规规矩矩排队，自己挽起袖子进店，瞬间进入伙计角色。

章以灏先把桌子上的残羹剩饭归拢到一个大汤碗里，然后把碗碟摞起来，张开手掌扣紧边缘，稳稳当当地把碗筷送进后厨。穆雪萤定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大脑仿佛失去指挥能力，嘴巴不自觉张大，好像看到了让她万分震惊的惊悚画面。

“这……这是我有洁癖的表哥章以灏吗？这里真的是许记吗？是变形记吧……”

章以灏走向后厨，把碗筷送进专门装脏碗筷的塑料篮筐里，与一人擦肩而过。他认出那是上次在许若麟家门口按门铃的林正邦。

林正邦似乎不认得章以灏，径直把单子送进厨房，站在许若麟身边，饶有兴致地欣赏她炒菜。

许若麟头也没抬，埋头颠勺。“你站远一点，热油不长眼。厨房刀山火海的，你出去帮芳姨。”

“我帮你擦汗。”

许若麟的确忙得焦头烂额，浑身冒汗来不及擦，只好顺从地稍稍侧头。林正邦刚要帮她擦掉鬓角的汗水，章以灏及时拨开他蠢蠢欲动的手。

“若麟吩咐你出去帮忙，这里不劳烦你了。”

章以灏把两张纸巾迭成小方块，一点一点吸走许若麟额角和鬓边的汗珠，没有残留任何纸巾屑。他是那么专注，全然不顾一旁的林正邦。

“你……”林正邦的动作被忽然打断，脸色从惊讶转为愠怒。

章以灏把纸巾收好，云淡风轻。“这种事情，还是我来做比较好。”

碗仔翅

许若麟顿了顿，同时接收两种截然不同的信号。左边眸色阴冷，右边目光如炬，冷热交替，她都快迷糊了。

这两个人不是来帮忙，是来添乱的吧？

锅中炒好的菜冒着热气，马上出锅，才打断了许若麟“左右护法”的眼神交锋。她把牛肉炒菜心端到传菜窗口，忍不住嘀咕：“莫名其妙。”

章以灏到底见多识广，很快重新进入状态，端起盘子传菜。林正邦斜睨他的背影，装作漫不经心：“你家的男保姆，工作范围挺广。”

“什么男保姆？”

“刚才那个男人，”林正邦朝章以灏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我见过。”

许若麟低头刷锅：“是吗？什么时候？”

“你生日那天。你忘了？”

许若麟跟随林正邦的思路回忆着。她记得那天她和章以灏在家吃饭，喝酒，然后她醉酒睡着了。她想起来，林正邦事后特地质问过她“男保姆”章以灏的事情。

“你怎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我不能纠结？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