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牌档的女当家(53)

热油煎香鱼头和鱼骨，直至金黄，香味飘散。期间她另起一口锅，姜蓉和蒜蓉爆炒出香气，连同半份泡椒一起翻炒均匀，加入适量开水，再倒进煎香的鱼头和鱼骨那边的锅里。

“滋啦”一声，满屋鱼香。大火煮开的鱼汤，奶白奶白的，让许若麟食指大动。她补了一些绍兴酒，然后加盐和少许白砂糖调味。

夹单器渐渐排满新单子，她心头一紧，加快手里的速度。她把煮过的鱼头和鱼骨捞起，加入腌好的鱼片和酸菜，大火煮开，鱼片变色即刻关火，装盘。

波叔已经开始炒菜，她只能再加快。鱼片表面平铺姜蓉和蒜蓉，干辣椒和鲜辣椒稍微用猛火炸出香味，快速淋在酸菜鱼表面，点缀几根香菜，大功告成。

许若麟迈着小碎步，把热气腾腾的摆在章以灏面前。

“章先生，小份招牌酸菜鱼，请慢用，”她还奉上一碗白米饭，“这道菜调味和做法偏粤港地区，不太正宗，小辣，试一下吧。”

她正要转身离开，分明听到章以灏身后的一群年轻女孩窃窃私语。虽然不能完全听清，她还是听出她们是为了某个人来的。

许若麟赶着回厨房炒菜，并没有深究。

做了两道菜，新单子又来了。许若麟接单，许有添把单子一张张夹好，告诉她：“都是要吃酸菜鱼的，你看看够不够，不够我就出去跟客人说一声。”

“酸菜鱼？怎么突然这么受欢迎？”她连忙转身核对库存，“不够，最后两张单子的酸菜鱼要取消。”

“好，那我去说。我也纳闷了，刮起酸菜鱼的风么……”许有添一边嘀咕，一边往外走。

许若麟铆足劲，一道道酸菜鱼新鲜出锅。她和许有添一起上菜，几乎每张桌子的食客都是手机先吃，拍一轮照片再开动。

她经过章以灏身后的小桌，那两个女生叫住她。

“你好，酸菜鱼真的没有了吗？”

“不好意思，食材沽清了。”许若麟如实告知。

“好可惜……连酸菜鱼都吃不到……”女生显得非常沮丧。

许若麟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请问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吃酸菜鱼？是在网上看到推荐吗？”

“对！”其中一位齐刘海小姐姐激动地抬头，“最近许记风很大，我们跟着推荐来的。”

另一位表情沮丧的女生掏出手机，示意许若麟看看。

“喏，就是这个。”

齐刘海小姐姐夺过手机，直接把照片放大。许若麟瞪大双眼，表情逐渐凝固——这哪里美食推荐，这是美男推荐吧？

不知道谁把某位素人的背影发到朋友圈，然后被各路转载，配上吸引眼球的标题“究竟是谁吃得那么好”，一传十，十传百。大致意思是，吉祥街许记大牌档有美男子出没，西装暴徒在线下单上菜，整一个狠狠被拿捏住。

照片里白衬衫黑西裤的高挑男人，肩宽腿长，肌肉线条隐隐可见，左手攥住一迭单子，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握住一支笔，背对镜头，潇洒从容。

许若麟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个人，该不会是……

齐刘海小姐姐打断了她的思绪，兴奋地说：“我们就是来欣赏帅哥的，顺便吃个饭。只要看到帅哥，不枉此行，眼睛才能得到彻底的荡涤啊……”

“那跟酸菜鱼有什么关系吗？”许若麟被她们的话绕进去，毫无头绪。

“就是为了他，我们想吃同款，所以点酸菜鱼。真可惜啊……”

顺着齐刘海小姐姐手指的方向，她的视线停留在章以灏身上。

好家伙，真的是章以灏。

许若麟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晚多了那么多年轻女孩来吃饭，原来店里有个镇店的新晋流量。

好消息，章以灏把许记的生意带得旺上加旺；坏消息，嗯……尚不明确。

她收回目光，扫视店里冲章以灏来的小姐姐们，忍俊不禁。

就连章以灏也感受到身后炽热的目光，吃着吃着，停下来了。

“怎么了？”许若麟上前。

“我总感觉……怪怪的。”章以灏放下筷子。

“这份酸菜鱼不合口味，你吃不习惯？”

“不是，是整体感觉。我总觉得，嗯……毛毛的。”

许若麟噗嗤一声捂着嘴笑，低声告诉章以灏：“你火了，你在网上火了。”

她将大致经过简述给他听，他的表情从一脸茫然，慢慢转换成惊恐万分。

“我能不能躲进厨房？拜托了，许小姐。”

“行，那你进去躲一会儿。”

许若麟刚把章以灏没吃完的招牌酸菜鱼收进厨房，正好刘利强进店。

他找不到人，扬手叫住许若麟：“我刚才在外面的小桌吃饭，落下一串钥匙，请问有谁捡到吗？”

许若麟不认识刘利强，点点头说道：“我帮您问问其他伙计。”

刘利强站在柜台旁，边等边刷短视频，芳姨进来了。

许若麟正好瞥见芳姨的身影，兴冲冲地上前握住芳姨的手：“芳姨，您来啦！怎么样？吃饭了t吗？”

“还没，我过来打包，顺便看看你们怎么样。最近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您怎么样？谭筠呢，她好些了吗？”

听到二人的对话，刘利强转过身。

“妈？”

“利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许若麟来回打量面前与她同样惊讶的两个人，后知后觉地发现，芳姨和刘利强是母子。

身后传来“哐当”巨响，碗碟碎了一地，碎瓷片溅到许若麟脚下，她一个激灵往后退。

王雪眉像被石化一般怔怔地定在原地，还保持着捧着餐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