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务,饭,皆由顾谨和法典俩收拾,糊弄,林珺就只管吃了睡,睡了吃。
等第三天起来时,奇迹般的,她抑郁症的反应几乎完全消失了。
而今天,她也该带着半夏去公安局,见沈四宝了!
法典知道妈疲惫,一直没敢打扰过她,顾谨就更不敢了。
直到今天林珺把自己收拾整齐,下楼,打上车了,看她一路笑嫣嫣的,瞧着精神还不错的样子,顾谨才示意法典,让他问俩大崽的情况。
法典早就想问了,得了老爸一个眼神,连忙问老妈:“妈,我大哥和二哥,你都回家这么久了,怎么都没联络过你呀,他们难道不担心你吗?”
说起俩大崽,林珺目光顿时黯了黯。
她的俩好大儿,虽说跟她同住在洛杉矶,但她在疗养院,他们并不经常去看她的,小民还好,去了能陪陪林珺,至于小宪,只去过两回,两回吓到林珺病发,说起来她就头疼。
而要说没人联络她,其实还有她哥林珉呢,他是她这个抑郁症病人的监护人,但她逃出疗养院已经快一周了,他都没有联络过国内,就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
在哪儿找她,心里又是怎么想的了,这些是林珺不愿意说的。
但法典却紧接着追问:“对了,还有我舅……”
“好了法典,不问了,让你妈休息会儿。”顾谨适时打断儿子,说。
林珺依然很疲惫,而她此生唯一依靠过的男人就是顾谨,此时看他坐在身边,很想把头依在他的肩膀上歇一歇,缓一缓,可猛然抬头,看到后视镜里,顾谨一身西服,风度翩翩,她却骨瘦形销,仿如锥立,林珺就又不想了。
女人吶,靠山山倒靠水水流,最终还是得靠自己!
……
因为林珺指控了两个人,沈四宝和马书记,所以沈四宝被从羁押室提溜出来了,而马书记跟他,如今是生死仇人,一个很烦见到另一个。
但林珺故意姗姗来迟,迟到了一个小时,就想让这俩人尴尬一番。
这一个小时,沈四宝一直在用戴着铐子的手抿头发,擦皮鞋,还忍痛拔着鼻毛,把自打进了羁押室就没有理过的胡子也顺了又顺,捋了又捋。
马书记则跟看一堆狗屎似的,冷眼看着他。
让沈四宝卖专利,他被顾法典抓个正着,让他寻宝,他把雕塑拆成七八块,却从中什么都没有找出来,如今的沈四宝在马光明眼里,就是个窝囊废!
忽而,走廊上一阵脚步声,这俩人同时转身,就看到公安还着林珺进来了。
公安局,向来也以解决争端为重。
所以林珺一家一来,民警就说:“林珺同志,马书记的意思是雕塑慈心厂就不要了,愿意送给你,他也愿意为自己的疏忽造成的,雕塑的损害道歉,你也退一步,不追究责任了吧。”
马书记笑眯眯的说:“林珺,不管雕塑里面有什么,你全拿走,我也诚挚的向你道歉。”
林珺看到沈四宝了,破衣烂衫的,头发也不知道多久没洗,一头油。
见她进门,立刻打起精神,还是当年那副随时会打鸣的,小公鸡的模样。
当然,她并不理他,只问:“马书记,慈心要改制,私营后最大的股东是谁?”
马书记倒是愣住了。
他以为林珺只想要雕塑,可难道不是?
她居然还会过问慈心厂。
她不是个病人吗,不是刚刚找回女儿嘛,现在,她不该远走它乡,赶紧去治病的嘛,过问慈心厂的厂务干嘛?
沈四宝个老狐貍,此时勾唇一笑,翘起二郎腿,显然是要看笑话。
马书记也不是吃素的,他温声说:“林珺,当你父亲把厂子捐给国家,它就是公产了,别人说你是大小姐,你自己要清醒点,社会主义下我们都是人民,我们不能阻碍历史的前进,你也不能总拿自己当大小姐看,慈心自有合适的人来肩负它前进的使命,你就别操心它了,操心自己吧,我听人说你有神经病呀。”
明明是精神类疾病,可人们非要喊你叫神经病。
这是整个社会对抑郁症的歧视。
把他们归为疯子之列。
不过别人说她是疯子,林珺可不认,她休息了好几天了,冷静,清醒,理智,她说:“四宝出局了,你一个人凑不够钱的,钱呢,谁出,谁来代表你拿厂子,是你儿子马宣扬吧,我猜的对不对?”
沈四宝再一声冷笑,仿佛在说:狗咬狗,快点咬,咬的越热闹越好。
马书记只好祭出杀招::“不管是谁,我们都是依政策拿厂。”正好这时法典好热闹,凑门上来了,他指指法典,说:“林珺,法典成绩差,爱打架,让顾谨堂堂一介博士在整个东海市的公安系统丢人现眼,这是你的责任,是你教育的失职,你是个女人,就该以家庭为重,以教育好自己的孩子为重,而不是多管闲事。”
赵霞在办公室里,听到外面吵的不可开交,也来了。
拉过林珺说:“算了吧,慈心跟你又没关系,你吵啥呀,咱的孩子更重要。”
慈心是跟林珺没关系。
而且孩子确实比慈心的发展更重要。
但林珺被人调包孩子,女儿在乡下五年受的苦,被教育成个讨好型人格,还天天做噩梦,她对儿子的疏忽,却全跟慈心有关,甚至跟马书记一家有直接关系。
“一女人,教育不好孩子,你不论有多大成就,都是个失败者。”
“工作方面要求那么高干嘛,混混日子得了,让男人养着你呗。”
他们嘴上这样说,但在工作中呢,只会把最繁重,繁琐的工作推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