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作嫡女以后(11)
直至钟漏又响,周梓玥才收整理炕桌,书册又大至小堆放在墙边,笔墨纸砚分类摆放彩云端来的托盘。
青竹将收走的插桃的白瓷花瓶放回,道:“姑娘,沐浴的水彩兰已备好了。”
周梓玥穿进碎花粉绣鞋,坐在榻边打了个哈切,才起身往寝阁去梳洗沐浴。
趁梓玥洗漱,灵芝备好杏仁桂花酪,里间的水声停下,她便端碗去拔步床边等候。
吃完酪,周梓玥才绵绵睡下。
*
翌日,夜雨蒙蒙,在正院用过饭,周梓瑜随周裕霖去了书房,周梓玥则陪庄氏下棋。
局至半,棋盘上已是黑多白少,周梓玥执白,细眉紧蹙,目光在棋盘上思索,庄氏轻笑,:“也算有进步,能下至一半了。”
前几次,还未至半,便已是无可挽回。
周梓玥斟酌许久才落下一字,与三科白子成排,:“同哥哥比呢?”
庄氏落子,:“还需在多练。”
周梓玥对上庄氏的温柔目,轻声道:“娘,我瞧哥哥清瘦了许多。”
庄氏眸光一滞,凝在眼底。
周梓玥快觑一眼,垂眸轻叹:“适才哥哥都没用多少就停筷了,还未有我的份量多呢。”
两碗米饭、各色菜都尝了一遍,最后还喝了碗参鸡汤。
:“哥哥用的这样少,夜里又要读书,长此以往,必会身心憔悴的。”
话音刚落,周梓瑜便面无波动的从书房走出,庄氏目光转落至梓瑜身上,眉尖挤出两道痕迹,忽觉得心内空了一块。
她却还是露出笑颜,原先想问功课话在舌尖变了几转,:“来,看看梓玥棋艺如何?”
周梓瑜信步而来,沉寂的目光在棋盘上停了片刻,落在妹妹的笑脸之上,:“长进了许多。”
周梓玥心内松了口气,幸好庄氏不是再问梓瑜功课如何。
她扬起樱唇,:“改日与哥哥下几局。”
:“好。”周梓瑜颜色不动。
一局终了,终究还是庄氏赢了,耳边雨脚更重,庄氏便不再多留儿女,吩咐丫鬟仆妇路上小心伺候。
沿着抄手游廊走,周梓玥微过侧头,:“哥哥,我有几件事想请教你,可否随哥哥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还未等的周梓瑜回答,一声洪雷震天,劈斧般的闪电破穿黑云。
周梓瑜垂眼望向矮他一个头的梓玥,:“今夜雨大,明日在来也不迟。”
周梓玥轻叹,垂下长睫,语露伤情:“哥哥是不是怕我打扰你功课?”
白日都还晴朗的天,太阳刚落就坠起雨来,时间越近,吓得越大,像极了要和她对着干。
:“怕你着凉。”
周梓玥摇头,低头看身上的鹅黄短袄与桃红马面,:“不会的,我现在甚为暖乎。”
又是一阵凉风刮过,廊下树摇出巨响。
周梓瑜收回目光,:“明日一早我去找你吧。”
周梓玥忙拉住子的衣袖,语气坚定:“哥哥,我不怕的。”语罢又扯着晃了几下,征得梓瑜同意,:“哥哥~”
:“走吧。”周梓瑜心内轻叹一声,还是妥协了。
一路风吹雨打,凉风大作,周梓玥抬眸瞪了眼乌漆漆的天。
待进屋,适才还巨响的雨脚霎时又轻了,小厮早已备齐热水、姜汤,妹妹在,周梓瑜便不好去换衣裳,喝完姜汤就在床下的炕坐下。
周梓玥心想,来不让来,去到是巴不得我快些。
:“妹妹又何事要请教?”
几个小厮已端来笔墨纸砚,周梓玥扫一眼,又唯独到砚台与毛笔的时候,心头一跳。
她不露声色,目流笑意:“想请哥哥指点一篇文章。”说罢,转身唤彩云。
周梓玥手拿一本书册,往中间翻开,挪到周梓瑜面前,:“就是这一篇,我如何都写不好。”
周梓瑜先时只以为是简单的诗词歌赋,待一细看,才发现竟然是策论。
他先是一愣,而后又觉得奇怪。
妹妹学策论做什么?
:“哥哥?”周梓玥悄悄观望,见周梓瑜不动,她轻声道。
周梓玥微笑解释:“我拜了韩先生为师,这些便是她教我学的其中之一。”
周梓瑜眼眸上下几回就看完了,转头吩咐小厮去书房拿策论的三本书册,:“我这儿有几册书,书中有我作的批注与论章,你看完之后,仿写几篇,若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至于这一篇,你所引的词句并不能直接点明应论点,论点是水滴石穿,你所引的,都是围着小处,这只是一个方面,你要往深处想。”
抬眼,入目是一张蹙眉的疑惑面容。
:“比如,国家和朝廷。”
妹妹眉头松了,眼睛也跟着一亮,周梓瑜嘴角微扬。
周梓玥扬起两弯细眉,恍然大悟,:“我明白了,多谢哥哥!”
小肆捧来三册书,周梓玥让彩云收下,又道:“哥哥可是要做功课了?”
梓瑜无言颔首,小厮端上笔墨纸砚。
:“我在陪哥哥一会儿。”
周梓玥背过身,拎出怀表打开,时辰即将到了。
她放回怀表,又转过身,周梓瑜已提笔写作,写了半卷的文章,已至尾声,那股不祥的预感忽然就窜起,在一看,周梓瑜的手已经在微微颤抖。
:“哥哥!”喊出声时,满室人的目光都向她看来。
周梓玥抿出个淑雅的笑,:“我想看哥哥写的文章。”
闻言,周梓瑜还未停笔,但字迹却随着他的无法控制的痛抖而颤起,又写完一字,趁他蘸墨,没梓玥便顺手将书卷滑至面前。
几声钟漏传来,每一声都敲在周梓玥正在战栗的心上,她转头吩咐:“你们都退出去吧,我和哥哥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