式凉[快穿](23)
不断进行这些工作时,任无衣虽不光鲜,但他眼中闪烁着什么,十分明亮。
如果说那是慈悲为怀,济世救民的责任感。
式凉不那么觉得,他更像是……胜负欲。
任无衣内里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式凉还是头一次对人升起这种探究,他以前遇到的人大抵看得穿,行动也不会有出乎他预料的情况。
可任无衣式凉认为看透了他,却又似乎隔着一层朦胧的迷雾,不大真切,甚至失真。
正这样想,式凉察觉任无衣身形略有摇晃,走近了些。
未等式凉说话,任无衣失去意识,软倒下来。
式凉上前一大步,及时在任无衣摔到地上前将他捞起。
高估自己体力的勉强就是这种后果。
式凉架着任无衣胳膊把他扶抱在怀里。
顺手的打横抱起,式凉用了点力气,倒是任无衣过于轻了,把他放到一旁的窄塌上,可能式凉没什么抱人的经验,安静躺在那里的任无衣被头发糊了一脸。
式凉认为是自己的失误,于是尽量轻柔的拨开他脸上的发丝。
不经意地触碰到他面颊,他微张的唇唇色苍白,面色同样糟糕,不过这张面容精致得过分,并未有失分毫美感。
式凉立刻找了军医来。
被找来的军医莫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式凉决定先回去,过两天再来看他。
任无衣倒下惊动了不少人,尤其他的兄长,任无季这趟跟李霆义来为的就是见他。
幸而任无衣身体不弱,晕了半天就醒了,醒了就要配药,任无季强行把他镇压下来,按着他睡了半天,然后拴着他去了城郊。
草木尚存一丝繁荣的秋末,萧索初现,空气清新,比伤兵营和隔离所的风景宜人得多。
“告诉你个好消息,李霆义病了。”
两人骑着马,任无季在他马脖子上栓了绳子免得他跑了。
“你在病人中穿梭那么久都没事,他那么金贵自己,也不知怎么染上的痘疮。”任无季自问自答,“肯定报应。”
任无衣漫无目的环视四周,完全放空了自己。
“我好久不曾骑马。”任无季习惯了任无衣的态度,“这次见你性子可好太多了。”
“我要回去。”
离成功的比例就差几次失败和试验了。
“不许。”
任无衣架马,绕任无季骑的马走了一圈,路过顺手弯身把任无季马的马蹬甩到马脖子上,最后拍了拍它的颈侧。
任无季不懂他这是干什么,报复也太幼稚了。
结果他身下的马抬了抬蹄子,缓缓卧下,任无季慌了,手上松了绳子,任无衣重获自由,打马向城门方向奔去。
训练好的战马轻拍它的侧脖颈就会卧下。
“无衣!”
它这乖巧的一卧,很是吓了任无季一跳。
“性格还是没好哪去。”
……
式凉一大早起来就听到外面的喧嚣,不如说他就是被吵醒的。
听着似乎发生了什么好事,敲锣打鼓放鞭炮,人人欢欣鼓舞,这情态不下战争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后方众人的反应。
经过漫长的三个月,疫疠终于初步被克服,任无衣研究出了成功几率达到十之八九的防治方法。
凭他一人之力推动这方面医学半个世纪的发展,系统严重怀疑任无衣是穿越者。
克服疫疠是一桩,另一桩是李霆义死了,对此式凉有些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
式凉问任无衣时,他不悲不喜,没有半分多余的怜悯、快意或者唏嘘。
“生老病死,人之常态。”
与此同时,魏呈出征回归,圣上的诏书准时下达,全军凯旋!
回京当天,民众夹道欢迎,欢声震天。
鲜花和丝帕落雨一般由大街两边阁楼洒下,为保家卫国的军人们送上崇高的敬意和感激。
无论百姓还是将士们都眼含热泪。
这个历经战乱、洪水和疫疠的国家挺过来了,天灾和人祸都摧折不得。
式凉名声仅在军中流传,百姓甚至圣上眼里式凉都是这场战争能获胜的至关重要的人物。
他“领来”的那场以少胜多的鸶水之战撕开了苍军豁口,毋庸置疑会被载入史册。
虽方至京城,一众将领得立即进宫面圣,圣上的嘉奖、封赏和财富必不可少。
式凉骑着高头大马坠在将领队伍后方,在鲜花和欢呼中他的心境不仅兴不起波澜,激情消退,甚至产生了些许迷茫。
他要的就是这些?
前世的遗憾今生他真的弥补了吗?
似乎不过如此。
队伍已行至通往皇城的主干道,晃神的式凉依稀在一阁楼窗中看见了花夜离。
正是式凉初见他的阁楼,彼时他靡颜腻理,意气风发的临窗与式凉遥相敬酒。
此时他左脸眼睑至颧骨横贯一道细长刀疤,疲惫地合紧了窗扉。
一旁的任无衣凑到式凉耳边:“尽管不知你要见谁,尽快。”
式凉颔首,脱队下马,身影消失不见。
任无衣给他拖不了多少时间,但不后悔让他去见他想见的人,就是没想到直至封赏他都没再出现。
“颜式凉接旨。”
颁旨太监不见其人影。
“颜式凉何在?”
这时任无衣才开始后悔,然而晚了。
“颜式凉何在!”
“好久不见。”
“嗯。”花夜离轻轻垂首,“自战场一别再未见过。”
质地温润的楠木小桌上摆着一壶酒,四只杯。
花夜离径自倒了两杯酒。
他的面容浸在紧闭窗扉的阴影中,不知为何,那添了伤疤的脸仍有股稚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