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栽进萝卜坑(8)
姚宁宁觉得可怜,把它放出来,转身进厨房想给它找点吃的。
温故新说过小狗可以喂狗粮,但她对养狗一窍不通,觉得狗粮就是饲料,特别没灵魂,而且肯定还有很多添加剂。
她在冰箱里找到了鸡胸肉和小鱼,她开火煮肉,客厅哐当一声响,她急忙跑出去看。
小狗拆家了。
就这么眨眼功夫。
姚宁宁茫然地眨了眨眼。
好心办错事,她的心情就像扶了老奶奶过马路,却被反咬一口的可怜虫。
温故新不会让她赔钱吧?
怀着忐忑的心思,先教训了一下小狗,然后开始收拾房间,到最后,累得瘫倒在沙发上,眼睛闭上,慢慢闻到一股焦糊味道。
姚宁宁猛地睁开眼。
厨房浓烟滚滚,鸡胸肉被烧成了一坨一坨的黑炭,锅底穿了。
紧接着,房门被砰砰敲响。
保安来了,是收到邻居警报,来救火的。
温故新的电话打进来时,姚宁宁已经把保安和上门看热闹的邻居送走了。
小狗在笼子里趴着,懒洋洋的,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焉巴了。
他问的第一句话是:“没事吧?”
姚宁宁看了看厨房那块发黑的墙,实在没底气说没事,只能承认:“墙好像被火漂了。”
“沙发角被糖糖咬出个洞,你放茶几上的耳机也被咬断了线,另外……”
“我是问你人有没有事?”温故新打断她,声音听起来是罕见的愠怒和无奈。
“我?我没事。”
“那就行了。”电话里静了片刻,他轻咳一声,“等我回来处理,另外还有什么?”
“你有一双鞋,也被咬坏了。”
这次静了好像很久,姚宁宁奇怪地把手机拿开,看到通话时间还在一秒一秒往上跳,她疑问地喂了声。
温故新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微妙的颤抖:“哪双?”
姚宁宁走去门口拍给他看。
那条消息,温故新一直没回复。
后来,他出差回来,买了墙漆,把那块墙刷了一遍,又和房东沟通,赔了钱,更换了沙发。
姚宁宁一直觉得过意不去,这件事成了她心里的一个疙瘩。
两人的关系就这么不清不楚地发展下去。
姚宁宁没有成为他的女友,但成为了待在他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
温故新跟她聊女人,姚宁宁跟他聊男人,一个海王,一个花萝卜,都觉得无所谓,他们彼此认同对方游戏男女关系的三观。
他们还会一起吃饭、看电影、逛街、遛狗、轧马路、爬山、郊游……
总之理由多得很,比如,想吃学校门口的烤鱼了,叫姚宁宁去店里先点上,他下班就来;再比如,发绩效了,想挥霍,叫姚宁宁出来和他一起庆祝;还有被领导骂了、被同事坑了、分手了、生日节日,等等。
并不完全是他们两人,有时还有温故新的朋友,当然也包括女朋友。
她的身份是他的妹妹。
也是,学妹的妹嘛!
日子兜来转去,又到了新年。
温故新早早就安排好了他的新年夜,10点左右,还抽空给她发了条短信:“去跨年了吗?”
“没兴趣。”回了消息,姚宁宁抱着笔记本电脑爬回床上。
挤进人山人海里跨那劳什子年,这辈子有过一次就够了,她连回忆起来都觉得周围环绕着无法流通的二氧化碳,无法呼吸。
姚宁宁在看电影《金陵十三钗》,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找这么一部电影,看到最后心里堵得慌,打开博客,又写了一篇小作文。
啰里啰嗦写了两千字,但只有一句点睛之笔。
“回忆那年跨年夜,有开心,有难过,唯有给你打电话这件事,让我觉得可笑。”
《金陵十三钗》里的女人,可悲,可叹,也刚烈,这大概就是电影给她的启示。
她和唐子修的联系已经很少了,他们如今都是大四生,忙着投简历找工作,忙着考各种证书,所以多数时候是她的长篇大论,而他选择性回复寥寥几句。
姚宁宁猜测他已经追到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子,正在尝试从她的生活里安静退场。
室友约会回来,问她要不要出去玩。
姚宁宁合上笔记本电脑问:“玩什么?”
“打麻将。”室友回来摘隐形眼镜,又对镜子梳了下头发,“去吗?男男女女都有,还有几个单身的,我们还点了烧烤,还有啤酒……”
听到有酒,姚宁宁有点心动:“但是我不会打麻将呀。”
“你就吃烧烤嘛!”
姚宁宁换上衣服出门了。
快0点的时候,姚宁宁打开了企鹅,编辑好消息准备掐点发送。
然而这个时候温故新的电话打进来:“睡了没?”
“没。”姚宁宁憋着一口气,语气不友善,“有事直说,长话短说,没话别说。”
“新年快乐。”温故新先笑嘻嘻地送上祝福,再哀怨道,“你能别那么暴躁吗?大姨妈来了?不能啊!”
“你又知道了?”
他嘿嘿一笑,又沉默了会儿:“你不在宿舍?”
“和室友出来……”姚宁宁听了听麻将声,觉得没必要隐瞒,“打麻将。”
“叫你来跨年你不干,和别人出去打麻将?”
“那么晚,不睡觉?”
“本来就丑,熬夜更丑。”
……
两人断断续续聊了十几分钟,挂了电话早就过了0点了。
那句“新年快乐”,如果不掐点发送,好像就没了意义,姚宁宁删掉对话框里的消息,揣回手机。
温故新的话她很少听进心里,但那句“本来就丑,熬夜更丑”,她听进去了,但这个时间,宿舍锁门了,她回不去,只能坐在沙发上,独自饮酒醉。